半晌,时音淡笑一声,摇了摇头,垂眸接着处理食材。
想必拿不到钱的话,宋蓉一时半会也不会急着把东西处理掉,毕竟那也算是筹码。
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她必须尽快筹到钱,才能放下心来。
对于祁嘉禾来说,一百万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罢了,而且她是借,不是索要,如果在她示好了这么几天之后,他还是不肯答应的话,时音想,自己或许真的要另谋他法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今晚回去,如果祁嘉禾还是不准备松口的话,她也懒得再每天忙前忙后的哄他开心还吃力不讨好了。
这几天她晚上熬夜给他做夜宵,早上还要早起做早饭,生物钟早就被打乱了,黑眼圈都给熬出来了,每天只能借着下午的空档在店里补觉,这种日子要是再坚持一段时间,她指定得累垮。
下刀切辅料的时候时音在心里恨恨的想:祁嘉禾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她想找他借钱,殷勤都已经献得这么明显了,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当然想归想,时音可不敢当着祁嘉禾的面说这种话。这会手上还有活计,她干脆也懒得再多想,专心做菜。
剁椒鱼头属于湘菜,鱼头多选用市面上常见的鲶鱼、胖头鱼,这道菜里,剁椒是最关键的点,剁椒味道如何决定了一整盘菜的风味。过来的时候时音顺手买了一瓶剁椒,是寻味坊后厨用的牌子,味道不会差。
鱼头用来做剁椒鱼头,鱼腹刺少,用来做红烧鱼排,剩下的部分刀成片,做成炸鱼片和番茄鱼片汤,鱼鳔鱼籽做成干锅鱼杂。
两个人吃,足矣。
看着砧板上被自己大卸八块的胖头鱼,时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冷静分析条理清晰的法医,把鱼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汤和炸鱼片先做,稍稍放凉温度入口的时候就刚刚好,时音计算着每道菜大概需要的时间,很快就得出最合理的制作顺序。
青红椒下锅爆出香味的时候,正巧门口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许佳怡回来了。
大门被合上的声音刚刚消弭,许佳怡已经噙着嘹亮的嗓门嚷了起来:“干嘛呢干嘛呢,时大厨大老远来一趟,怎么还抽空帮我收拾房间呢?这不大材小用呢吗?”
可见是已经看见了自己整洁一新的房间,有些意外。
“我要不收拾,你这房间都该长蘑菇了。”时音翻手把鱼杂倒进锅里快速翻炒了几下,淡笑着开口,“口口声声说想钓个金龟婿,你就不怕人家刚进你家门就被吓跑了?”
她话音刚落,许佳怡就提着两杯奶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出租屋空间并不大,厨房和客厅是连通的,没有门,这会许佳怡就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做菜,自己则悠哉哉地喝了一口奶茶,懒散地开口道:“金龟婿哪有那么好钓啊,就我现在租的这一室一厅的老房子,人家都未必见得愿意把车开进小区来。”
时音有些无奈地侧眸看了她一眼,“亏你还是个护士呢,刚进社会三观就被扭曲了,还非得找个有钱人嫁了。别人有钱有什么用,又不是你的。”
许佳怡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这人就是这么实际,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想趁早把自己安排得明白一点,既然最后都是要嫁人的,我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好,选个有钱的呢。”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时音叹了口气,说:“每次和你聊这些,我都觉得自己活得太不通透了。你这态度完全就是看破红尘破罐子破摔了,明明还年轻着呢,干嘛非要把自己包装得那么功利?”
许佳怡淡笑着挥了挥手,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厨房,声线慢慢悠悠从客厅的位置飘过来:“赶紧做完了出来啊,不然我把你那份奶茶也给喝了。”
见她不想多说,时音也没再多问,只是微微蹙眉看着锅里的菜,一时间竟然有些出了神。
也许是刚刚的话题开的不太对劲,饭菜都做好端上桌之后,两人硬是默不作声地吃了半碗,许佳怡才慢吞吞地开口问了一句:“你跟那个,祁嘉禾,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时音埋头扒了一口饭,不是很想多说。
“都结了一个月了,多少该有点什么了吧?”许佳怡促狭地笑起来,凑近了看着她。
明显嗅到很浓郁的八卦气息,时音默不作声地远离了她几分,拧眉问:“该有什么?”
许佳怡撇了撇嘴,有些无趣地“啧”了一声,似乎对她的不解风情感到有些不满,干脆直白地说道:“肢体接触!你们不会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时音顿住了筷子,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想什么呢?他看我一眼都嫌烦,真有什么肢体接触,只怕他会恨不得把碰过我的地方都砍下来。”
许佳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真这么难相处啊?那叔叔干嘛让你和他结婚啊,这不是折磨人呢吗?你说祁嘉禾都快三十了,不急着结婚也就算了,白讨个老婆还横眉竖眼的,他是不是生理上有什么疾病啊?”
时音愣了愣,突然想起白天在秦家听见的那几句笑谈。
那位秦小姐也说,祁嘉禾曾经被人误会是gay。
搞不好他真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时音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就像是这么久困惑她的症结终于被找到了一样。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