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黎裕干笑一声,“自古儿媳妇和婆家都难两全,祁家又不比普通人家,你嫁到这边来,是非只会多不会少。”
顿了顿,他小心地瞧着时音的表情,犹豫着说:“我和老祁是很多年的旧友了,你也不用跟我太客气,要是生活上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跟我讲。”
时音对老人突如其来的好意感到有些莫名,但念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她倒没有说什么僭越的话,只是笑了笑,说:“谢谢,您的好意我收到了,我暂时没有什么难处,您请放心。”
她只是不喜欢陆睿,对黎裕并不反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每看见黎裕,都会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似的,从第一面就是如此。
他从一开始就在隐隐约约向时音示好,毫无缘由,让人根本摸不着头绪。
“那就好,那就好。”一句户重复了好几秒,黎裕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别有深意。
“那——您先跟爷爷聊着,我上楼看看嘉禾。”她本欲直接上去,但见黎裕似乎还有话想和自己说,便试探着先开了口。
她以为老人家会再说些什么,却不想他张了张嘴,却只是说了句:“好,你去吧。”
期间他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时音的脸,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让时音恍惚间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时音应声上楼,走过拐角的时候,她朝楼下瞥了一眼,这个方向,能够将楼下的情景尽收眼底。
她看见黎裕正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背影,目光和她对上的时候,他才笑了笑,收回了视线。
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收回视线,时音正欲抬腿往前走,却不想迎面便看见祁嘉禾正靠在前面的栏杆上,目视着楼下的情景,像是在出神。
“你聊完了?”她有些诧异地走过去,“怎么不下去?”
祁嘉禾侧眸看向她,这会才抛出一个憋了许久的问题:“你跟下面那位,什么时候见过?”
刚刚在会客厅的时候,他着实是没想到时音先前是和黎裕见过面的,这件事他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以至于到现在知道的时候,他觉得有种意料之外的失落感。
他在栏杆上看了半天了,时音在楼下和黎裕聊了好一会,似乎很熟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她身边的朋友只有那么几个,圈子就那么小,甚至,最新认识的那几位,还是他身边的人。
而现在,她却连什么时候认识了新的人,都不会主动告诉他了。
“几天前吧,也就碰过一面,我那时候当他是个空巢老人,好心扶他过马路来着。”时音站在他身边朝着楼下看过去,发现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自己站的地方。
结合祁嘉禾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这件事来看的话,自己刚刚和黎裕说话的场景他都尽收眼底了。
虽然这里听不见一楼的谈话内容,可看样子,祁嘉禾大概是放在心上了。
时音偏头去看他,刚好瞧见他垂眸凝视自己的一幕。
他漆黑的眸光专注深沉,瞳孔里倒映着她的模样,格外寂静。
“你们看起来很熟。”他说。
时音拧眉,蓦地和他拉开几分距离,“有没有搞错?人家可是长辈。你想什么呢?”
祁嘉禾眉头一跳,言语间似乎有几分隐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吃老人家的醋……只是觉得,她的世界里,似乎出现了什么自己没有参与过的部分。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了,她是个简单到不行,连生活轨迹都乏善可陈的人。可今天的事情却让他蓦地意识到,时音是个有独立意识的主体,她会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他不可能对她完全了如指掌。
可偏偏他又是个喜欢把万事都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人,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所以在见到黎裕知道这件事之后,他才会有种心理落差。
刚刚站在这里看了半天,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对她的掌控欲是不是有些超出预期了。
尽管很多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可他心里分明恨不得能得知她24小时的所有行踪。
他承认自己很病态,所以这些话,他从来不对时音讲。
“那是什么意思?”时音瞪他,“我做回好人还做错了?我这么懂事,不是给你们祁家长脸吗?”
祁嘉禾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总是这么伶牙俐齿。说又说不过他,还偏偏喜欢顶嘴。
从前不熟的时候,他大可以换着花样地损她奚落她,可如今有了感情,他就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压根不想看见她皱眉难受的样子。
现在他回头想想自己曾经对她干过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
两人对视好一会,就在时音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祁嘉禾却蓦地开口说了句:“你站在那里,就已经很给我长脸了。”
一句话说得时音心花怒放,唇角几乎是遏制不住地慢慢勾了起来,“你怎么现在也会说好话了?”
明明以前嘴毒的要死。
“不多说点好话,哪天把你气走了,我不是只能打光棍了?”祁嘉禾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意味,“这年头,老婆可不好找。”
“你知道就好。”时音喜滋滋,还不忘提一嘴刚刚的话题,“你以后啊,醋劲别那么大了,我看你刚刚那个样子,我要是不过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