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点雷厉风行,一说完就要站起来,笙箫和曾虹飞连忙阻止:“不用不用,奶奶,你给指个方向就行了,我们自己进去。”
“没事。”老太太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在这儿坐了一早上,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啦。”
看起来和蔼的老太太很固执,说完双手撑着藤椅的把手,试图站起身来,笙箫和曾虹飞值得上前扶她起来,老太太腿脚不好,颇不好意思地冲两人笑笑,让两人搭把手搀扶一下,她们讶然之下又对她说,可以自己过去,但老太太很固执,非要亲自带路,两人只好一左一右扶着她,一起进了靠右边的一道门。
诊室里,一个头发雪白但精神矍铄的老爷子,鼻梁上也架着一副镜片厚得像玻璃瓶底的老花镜,正坐在一张红木桌后的藤椅上,看起来悠闲地端着青花纹路的茶杯喝着茶,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当即抬眸朝门口看,这个年岁的眸光本应该浑浊的,但这位据说医术精湛又注重养生的老爷子,目光看起来却是炯炯有神。
见了长者要打招呼问好,笙箫张了张嘴,刚准备跟老爷子打招呼,就听见这位老爷子声音有些不悦地说:“我说老婆子,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你在外头坐着,晒晒太阳透透气,一会儿再给你搀回房间,你怎么自个儿……”
打扰长辈说话不礼貌,笙箫顿时闭着嘴没吱声,跟旁边同样闭着嘴的曾虹飞对视了眼。
当着晚辈的面被训,老太太面子挂不住,顿时哼哼唧唧道:“怎么说话呢你?我这是在帮你,你诊室外面没标名字,人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道门进,我……”
老爷子目光倏地往后面一扫,皱着眉瞥了眼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重重地哼了声,语气颇嫌弃道:“人家好手好脚的,多走几步路问一问不就行了?长了嘴不知道问啊?需要你瞎操心吗?”
“嘿,你这臭老头!”老太太越发不开心了,瞪着自己老伴儿,“我好心帮你,你还说我瞎操心。”
对上老伴儿,老爷子有点无奈:“你前些天才摔了跤,你这年纪一大把了,摔跤容易出事,好不容易才养好的,就不能消停吗?好好坐着歇会儿,别老是到处溜达。”
“我坐烦了不行啊?我一个人在外面坐那么久,除了戳几针缝衣服,都没人陪我说话,有些人年轻的时候,整天忙着治病救人,一直抽不出时间陪我,这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是没时间陪我说说话,还怪我到处乱跑。”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腿脚……”
“光担心有个屁用?你还不如花点时间,陪我说话解闷呢。”老太太哼了声,“要是有人陪我说话解闷,我坐一整天都没问题。”
郁老爷子爬满褶子的脸皱得越厉害,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老小孩的老伴儿,瞅了半天有些泄气,冲着老太太点点头:“行吧,我看看这两个小姑娘是什么情况,看完了就、就出去陪你说话,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很是傲娇地哼哼了声,随即掀开竹制门帘,冲着外面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喊,“小花——”
很快,外面就有个年轻的声音应道:“哎,郁奶奶,怎么了?”
“快来老头子这里扶我,我要去院子里晒太阳。”
“来了,来了。”
没过多久就有个年轻姑娘一路小跑,风风火火地掀开门帘进了诊室。
见诊室里有两个生人,其中一个还长得特别漂亮,那个叫小花的姑娘朝诊室里看了一圈,目光在曾虹飞身上停留了好几秒,才笑眯眯地喊了了声老太太,然后一路小跑过去,把腿脚不太便利的扶了出去。
一老一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老太太声音分外轻快地说:“小花啊,你一会儿棋盘搬出来,这臭老头喜欢下棋。”
“哎,好。”小花立即顺从地点点头,“我先扶你坐好,待会儿就去书房拿棋盘。”
“再准备点儿绿豆糕,这死老头,养了一辈子的生,临到老了却不听话,喜欢吃辣的就卯起来吃,越辣越好,前些天都上火了。”
“好。”
“还有那个……”
老太太跟着小花出了这道门,声音就变得弱了不少,但还是依稀能听见她絮絮叨叨,对小花叮嘱了一大堆,十有**都与室内的这位老爷子有关。努力当背景板的笙箫和曾虹飞,来之前怎么都没料到,她们周六一大清早放着懒觉不睡,大老远的过来看诊,结果被一对年过古稀的老头老太太喂了一大把狗粮,两人心情都有点一言难尽,尤其母胎solo28年的笙箫,一颗心酸溜溜的像被一缸醋泡过似的。
“哎,顾笙箫。”目送老太太出了门的曾虹飞,转头就伸手戳了戳笙箫左肩胛骨的位置,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说,“看见了没,人家一大把年纪了都想着谈恋爱约会,你……”
虹飞正想着借这个机会教育笙箫,正意味深长地在她耳边说,话没说完,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
“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虹飞立即住嘴,跟笙箫一起抬眼看向郁老爷子,见他看起来一脸威严,眼神似乎也有点不大对劲,顿时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这位老爷子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毕竟刚被两个小辈看了场笑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们不自在地咳了咳,努力挤出一丝甜甜的笑。
“郁爷爷,那个,我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仿佛为了加强这话的可信度,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