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委托转交,我自己来拿走。”声音淬了冰似的寒冷。
萧腾僵着身体站在过道上,手抓着保温桶的手柄,削瘦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的的爆出来,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笙箫的视线,定定的落在萧腾的手上,青筋突兀很恐怖,可削瘦的样子更惊心。
他,看起来瘦了许多,以前……心里不期然的竟然闪过这样的想法,然而下一秒反应过来之后,笙箫倏地赶紧挪开了视线。
他瘦了还是胖了,现在哪里轮得到你来关心?
以前?都已经过去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些单纯的时光。
争气一点,顾笙箫!
只是,笙箫却再无勇气抬头,去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蕴含的怒气与失望。
“我并不是……只是工作比较忙……”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声音嘶哑地试图解释什么:“怕自己没有时间送过去。”
可是,他到底在气什么?气她不愿意亲自把保温桶送到领域事务所去?
不是不愿见她吗?
萧腾努力隐忍着怒气,凌厉地眸子瞥着她的头顶,可是嘴角的嘲讽却掩饰不住:“地球离了谁,照样能转动,乐嘉超市没了你难道会倒闭吗?除了你就没别人了吗?”
“我……”一针见血的话令笙箫词穷。
心里却在悲哀地想,地球离了谁都能照样转动,可是离了你以后,我好像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默默当了会儿背景板的莫雪雪,看着眼前气氛诡异的一幕,突然出声说话,“我先去忙自己的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莫雪雪干笑着,说完就脚步飞快的钻进了值班室里。
萧腾皱着眉,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站在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的值班室门口,而且这条过道上还有人走来走去。
“跟上!”
没有感情的声音落下这么一句话,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笙箫愣了片刻,然后跟着他到了走廊尽头。
先一步到的萧腾看着窗外,楼下的院子里种了四五棵泡桐树,从上往下看时能看到亭亭如盖的树冠,就如同多年前在小河边,立夏正式把他们介绍给彼此时,河边上矗立的那些粗壮的泡桐,一样的枝繁叶茂蓊蓊郁郁。
眼睛有些涩,嘴角扯开的笑容也惨淡:“你一定不会懂,我当时的笑容为什么会那么灿烂……”
“什么?”他的声音太低了,近似呢喃自语,笙箫一时听得迷迷糊糊。
“没什么。”声音倏地一下拔高,又变成了沉郁无情的萧腾,仿佛前一刻的恍惚伤感不过是笙箫做的一场梦,“后背怎么样了?”
后背?剧烈的刺痛一阵一阵不曾停歇地传到心里,令笙箫疼得脸色接近雪白的墙壁。
“没什么事。”笙箫目光恍惚面无表情地说。
萧腾紧蹙的眉心越来越深,别过头,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她的后背,而后抽回视线时,在她雪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她的脸白得太过分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哪怕病得最严重的时候都没这么白。
只是笙箫却不肯给他机会再说什么,她声音低低地道谢:“……萧先生,多谢你送来的山楂枸杞粥。”
那样疏离的语气,丝毫不掩饰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意图,萧腾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她这样的心思而再度崩塌,蓦地转头看向外面,不想再看这个令人恨不得一把掐断脖子的女子。
不管是从前还是多年后的现在,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轻易挑起他的坏心情!
“道谢的话就不必了,毕竟是老相识,我可不像某些人,”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停顿,蓦地收回看窗外的眼神,视线直勾勾地扫向顾笙箫绷紧的身体,眼神里忽然带上了不掩饰的恨意,“我不像某些人那样没心没肺!”
说完,他不再多看笙箫一眼,蓦地就转过身离去。
垂着头的笙箫,没看见他眼里那股恨意,但原本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还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变得更加僵硬。
仿佛有股寒气从脚底灌进来,冰凉彻骨的凉意从脚心一路传到百孔千疮的心里。
某些人,指的是她吗?
她没心没肺?
可明明该恨的人是她啊,他凭什么摆着一副正义的面孔来指责她?
萧腾早已离开,只剩下笙箫一个人抱着双臂站在走廊尽头,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像多年前的8月那样,她一次又一次的站在江城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走廊尽头,一个人无助绝望到想要死去……
不知道在走廊尽头待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从那种悲凉的情绪中抽离。
电话是顾崇光打来的,笙箫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的头像,近乎凉透的心里终于稍微有了一丝丝暖意。
不想哥哥担心,笙箫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她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滑屏摁了接听——
“喂?哥,是我。”
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嘶哑,但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那头首先传来的便是小儿牙牙学语的稚音,然后才听到顾崇光低沉稳重的声音:“笙箫,身体感觉怎么样?吃早饭了吗?”
“身体恢复得还行,早饭也吃过了。”笙箫看着窗外轻笑着,听着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心痒痒地问,“我小侄子怎么样?你已经有一阵子没给我发小胖墩儿的照片了。”
“哈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