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蘅芜,咱们找落地窗边的位子坐。这家餐厅的牛排很正宗,我家那位带我来吃过两回。”
蘅芜刚来北京城不多久,言语动作上还带着小城市的拘谨痕迹。据她告诉斯晓慧,是因为她的男朋友,甚觉她有几分像黛玉,几分似宝钗,而她不喜欢林妹妹的哭哭啼啼,骨子里爱极了宝钗的温柔严谨,所以便赏了自己这么一个网名。
这是斯晓慧和蘅芜第一次见面,对面长发飘飘的女孩令她神思恍惚,让她想起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诗。蘅芜气质不错,虽然偶尔略显小地方来客的笨拙,如果被这个大城市浸淫久了,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
“这个地方很贵吧。”蘅芜小心翼翼地问斯晓慧。
“放心吧,我比你大两岁,我在北京呆的时间也久,今天我给你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
“福福你真好,想想我才来这里,就遇到你这么热心肠的姐姐。”
福福是斯晓慧的企鹅代称,全名是伟大的福尔摩斯。斯晓慧上初中的时候得了厌学症,但丝毫没影响她看各种小说,几千页的福尔摩斯全集她翻来覆去看完之后,又带到班级里传阅。不幸地是,有一位同学上课的时候,把头伸到桌洞底下心猿意马,一下子被物理老师收走当宝贝了。之所以叫福尔摩斯,完全跟她自诩的侦查能力颇有关系。
“蘅芜,朋友之间谢来谢去的有啥意思?”斯晓慧咯咯一笑,对面的蘅芜也不好再见外了。
“等你在北京站稳脚跟,这份工作过了试用期,你再回请我吃一顿大餐不就得了。”
西餐厅的女招待先上来了两杯卡布奇诺,正中间的白色小心心很是精致可爱,扑鼻的浓香赶走了两个女孩子一上午逛街的乏,当屁股坐在软包的沙发上,也打开了她们的话匣子。
“昨晚,你说你男朋友又骗你,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今天你们浪费周末不约了?”
斯晓慧右手拿起小勺子,在卡布奇诺杯子里画圈圈。其实,她很喜欢蘅芜,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对爱情的话题特别敏感,不管崇尚单身主义还是想着嫁人,都免不了讨论几句关于男人的话题。
“别提了,我在考虑是不是和他分手,昨晚他以前的女朋友羞辱我。我质问他,他也承认整个下午跟他前女友在一起,而且……不说了,他们以前同居过。福福你也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一提到感情上的不痛快,蘅芜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一顿牛排餐,味蕾再怎么被勾引她也吃不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他一点不老实,在你和前女友之间跳来跳去?那你说一说,你现在恨不恨他?”
斯晓慧看着蘅芜一双迷茫的眼睛,提醒她认真回答提问。
“我……其实谈不上恨吧。就是觉得挺恶心的。”
“如果谈不上恨,那就是你俩感情还没多深。还好,来得及丢掉。”
但对面的蘅芜面露难色,看神情也是不愿意撒手。这没有什么难理解的,一段感情女孩子遭遇了背叛,不管用情深浅,总的来说都是生命里的劫,只是轻重程度不同罢了。
“你舍不得对吧?”斯晓慧喝了一口咖啡,这不明知故问么,一切都写在蘅芜脸上呢。
“怎么说呢,他对我还算诚恳,昨天跟我解释,是他前女友算计了他,而且跟我说,他最近一段时间会赶紧换掉他和他妈妈的手机号。”
“跟他妈妈又有什么关系?”斯晓慧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他们……之前订婚了。”蘅芜面露难色。没见第一面之前,她对福福姐姐有所保留,这会因为斯晓慧的慷慨,不由自主把对方当无话不谈的密友了。
斯晓慧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其实,不管订不订婚,只要男女发生了那种关系,分手都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到最后,保不齐都吃了回头草。不过我看你还处于上风,他应该是心里没他前女友了。”
“真的?你也这么认为?”蘅芜睁大眼睛,眼眶里收不住的惊喜也大大方方地溜了出来。不过,这惊喜转瞬没了,嘴里也冒出一句:
“其实,福福,我跟他认识都两年了,都是他特别主动。上半年他慢慢销声匿迹,等我再找他,他竟然交了女朋友还订婚了,他可真厉害,还搞的人家怀孕。太气人了,我本来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寻思投奔他找个依靠。”
斯晓慧听了,心里一阵冷笑。若不是她和蘅芜有更重要的一层关系,或许她们可以发展成真正的闺蜜。
她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另一个女人的痛苦对她无所谓而已。世界上都在普遍贬低雄性动物一句话,得不到的总在骚动,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女人大抵也是如此,享受着别人的追求洋洋得意,本来不爱吧,这份鸡肋感情飞走了,又心里不服气,心机用尽抢回来。
话说回来,陆大伟变心还不是因为她死心塌地迷恋上了他,男人一旦得到了,又被其他有所诱惑,难免把身边的这个当包袱。
斯晓慧有点想拍案而起,泼她对面的蘅芜,不,是贺爽才对,让咖啡从她头顶上漫下来。她要是真的是个女皇就好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游街示众,所有的人向他们扔臭鸡蛋。
只是,还不到时候,又何必扰了那么伤情的故事氛围,今天,她只是要安稳地做一个懂她的倾听者,她聪明地岔开了话题:
“你看,蘅芜,我的牛排要吃完了,不用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