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伟还以为斯晓慧又得阴阳怪气地冲他发火,没寻思她竟然贤惠的不像话,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饺子煮好了,小米粥也端了上了,搭着几样果盘,倒是简而极致的年夜饭了。他倒是想繁盛一些,巧妇也是难为无米之锤,他父母这样蒙头大睡,已经很是为难儿媳妇了。老实说,他都不知道他亲妈来这出是什么意思,跟谁在呕气还是咋的。
“这会都晚上八点了,亲,你去卧室喊一下你爸妈,吃不吃饭呢?”斯晓慧友情提示陆大伟一句。
陆大伟不情愿地把屁股从沙发上挪起来,朝着他妈卧室的方向走过去了。
“妈妈,你们还起来吃点不?”
“我还真有点饿了呢,吃点也行。”
关天鹅听说饺子煮出来了,一骨碌又从被窝里爬出来,趿拉上拖鞋从卧室里出来了,一脸睡眼惺忪,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未抱琵琶却遮面。
斯晓慧也不和她打招呼,只是照看着逗逗喝小米粥,心里不禁飘过一句话,不过和您老客套一句,倒真的腆着脸起来了。
“哎吆,这是谁回来了?”关天鹅一时看到儿媳妇煮的水饺,腿上也有劲了,养足了精神倒是气如洪钟。
“听你爸爸说你感冒了,好没好啊?逗逗。”关天鹅笑眯眯地跟孙女寒暄着,端起一盘饺子,大口吃起来,嘴里又开腔了:
“以后啊,就不包水饺了,太麻烦,这速冻水饺味儿也不错。”
“真不错么?我看你是懒到家了!妈。”陆大伟皱着眉头责怪一句,“平时应急还可以,你出去问问,过年谁家吃这个,咱们北方人过年不自己包水饺,说出去不怕丢人么?咱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辛辛苦苦在外面扛活,这都在家里还懒得出奇了,连饭都不做了。”
关天鹅的脸,一时红一阵白一阵,等陆大伟不吱声了,她便为自己开解了一句:
“那你也不吃的挺得劲么?”
“你要这么说,那我没话说了,这是盼着我大过年的,在您老这里饿死了是吧?”
“明年不能这样了,您要是不方便,给我打个电话,我们把韭菜、白菜、肉馅都带回来总成了吧?”
气氛一时有点僵,连春节晚会都比较尴尬,斯晓慧也并不插话,她不能帮腔替婆婆关天鹅辩解,明明这日子过得很苟且了,又何必如此虚伪地说一句你妈太辛苦。
她只当一个观众好了,有些人确实需要正面针对一下自己的老母亲,又何必由着一个老妇人一直倚老卖老,人到晚年,其实更需要有质量的生活。
关天鹅的心里有些憋气,坐在对面的儿媳妇并不搭理他们母子的嘴战,仿佛期待了很久一般,这让她觉得儿媳妇是在看热闹,便朝着斯晓慧那里白了一眼。
这一生气,盘里的饺子吃的更快了。吃完饺子,又顺手一把干果嗑起来,糖尿病的她没别的爱好,就是没心没肺地吃,只要看到吃的,才不在乎这是谁备下的。再说了,既然给她做儿媳妇,就得伺候着她吃。
斯晓慧看着她那气鼓鼓地样子,本来想让逗逗喊她一句奶奶,此刻没一点心情搭理她了。
“你那个车开得怎么样了,熟练不熟练?”关天鹅吃饱喝足,关心起自己最敏感的问题来。
“还行吧,现在进高速完全没问题了。”
“唉,你妈这辈子跑南跑北的光想着赚钱养你们了,从来就没有去哪儿旅游过,我记得有一年,你大嫂她爸逛遍了北京城。**、故宫、八达岭、颐和园都去遍了,你妈在北京这么多年,都没捞着去过。”
关天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看一眼儿子,表情一脸漠然,忍不住又来了一句:
“明天,妈想去颐和园转一转。”
陆大伟漫不经心地搭了一句话:“大初一的,哪儿哪儿都人多,不在家里呆着干嘛去?”
“在家里呆着干嘛,你妈我再不去转转,等死了再去么?明天一大早灌上一葫芦水,转几路公交车,不半天就到了,好好进园子里逛逛去,散散心。”
关天鹅说着又回了房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故意说给儿子听。
“我说陆大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现在买了车,你妈还说自己带着水和干粮,翻山越岭去和颐和园做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你不觉得这是在打你的脸么?”
“打就打呗,反正她打我她不疼,她若得劲就使劲打。”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她这话冲谁呢,还不是冲我,是不是呢?你明天带她去一趟颐和园怎么了,若不是逗逗病了,不能出去吹风,我们也就一起去了。”
“今年过年咱不搞事情好不好,就为着孩子过一个和和气气地春节,这五天都打发的满意了不行么?”
“我都告诉她了,逗逗得了流感,不出去折腾,她愿意折腾折腾去,在家躺着也是整天找事。”
“你告诉她有什么用,你没搞定你妈,我要是出来说句话,不管让你去还是不让你去,她都觉得你听老婆的,就更较劲了。她就觉得你不孝顺,不让她坐你的车。你妈的脾气你不知道么,你春节要不载着她出去溜一趟,这一年你也别想有个肃静日子。”
斯晓慧越说越激动,又开始了刹不住车的节奏:
“知道为什么你家过年吃速冻水饺么,没伺候好你妈还想有好吃的,只配坐冷板凳!陆大伟,你们怎么闹是你们的事,但我的孩子得好好生活,你要是搞不定你妈呢,我们干脆明年不用回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