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白低低道:“胡说……”
陶君眠不解,“我为什么要胡说?”
杨白白低着眸子,并未回答这个问题,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愿意这样对她好的人,太少,太少了。
突然被这样在意,让她觉得奢侈。
她深吸一口气,语调放的缓了些:
“我的家乡,是一个种着很多杨柳的小村,那里很美……我姓杨,跟村里的人一样,我们村的人,都姓杨。
又因为,我是家里人捡来的,不明身世,所以,我叫白白……我是一个,外人。从小,一直很清晰的定义。”
陶君眠眸光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杨白白眸光晦暗,干巴巴地倾诉:
“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是抱来的孩子,因为那时爸爸妈妈没有孩子,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个家。”
“…你为什么会知道?”
陶君眠表现的格外诧异。
杨白白目光一时凝滞,略带疲惫,只当他是不能理解,解释说:
“初中那会,我爸因为我,出过一场车祸…失血过多,我的血型却不配,我是o型血。试问,两个a型血的人,又怎么会生出一个o型血的孩子呢?”
陶君眠略偏过脸,瞧见女孩颓丧的发顶,哑言片刻,终是嫌语言安慰太苍白。
安抚性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他才开口问:
“那,你幸福吗?”
杨白白顿了一下,才点点头,“嗯。”
陶君眠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伸手搂了搂她的肩,也作安慰。
午后阳光的色彩格外温暖,金灿灿的,照进人眼里,也是迷眼得很。
乘车路途总是无趣的,双双静默之后,两人便在阳光的映照下,脑袋抵着脑袋,一并合上眼,睡去了。
途中,陶君眠醒过一次,瞥见车窗外,路边的垂柳飘飘,柳条温软地扫过阳光下的粼粼水面,波光闪闪。
恍惚间,记起杨白白方才所言,他轻拍了拍杨白白的肩。
“傻白,你看看是不是到站了?”
睡得正香的杨白白不悦地摆摆手,费力抬眸一瞥,信心满满道:
“哪儿那么快呀……远着呢。我昨晚两三点才睡的,睡吧。”
陶君眠:“……”
他毕竟不识路,杨白白都这么说了,陶君眠便信了。
最后,眼见着车窗外的艳阳慢慢隐没在片片蔓延而来的霞光中,车上的拥挤慢慢稀疏。
陶君眠再次晃了晃神志不清的杨白白。
“傻白,别睡了,我怀疑过站了。”
杨白白稍稍清醒了一点,睡眼惺忪,嗔怪地看了看陶君眠,毫无灵魂地拿出手机,给杨承弘发了条信息。
陶君眠:“蠢白…”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杨白白这边秒收到杨承弘那边的共享定位,脸上表情全僵,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陶君眠默默扶额,终于从喉间磨出了他藏在心里的疑问:
“你,不会认站点?”
杨白白对上他满是审视意味的眸子,手抖地捂住自己心虚强笑的嘴,“嘿嘿……”
瞬间意会的陶君眠:“……”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陶君眠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
“算了,先下车。”
杨白白当即收起笑意,拉起行李箱就跟着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