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央望过去的方向,那一桌只有两个人。
背对的那位会时不时微侧过脸往这边瞧,正对的那位则是神色严肃,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汤央的视线微凝,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直勾勾盯着她们。
似乎是察觉了汤央的注视,那桌人起身离开。
陶君夏正发着懵,汤央眉目忽而掠过一抹清明,猛然起身,“抱歉,我先离开一会。你们聊。”
杨白白白净的指尖捻着银勺,搅拌着手边的咖啡,见她神色有异,心道是有急事,便点点头。
“你去吧。我们会等你的。”
汤央知晓了她的意思,心中的好感不由得上涨,和气道:“多谢。”
陶君夏抓着头发,现在是相当苦恼了。
“我哥没跟我提过……宁柏冬也没告诉我……我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
杨白白也想,如果他们有跟她提过,哪怕只是暗示一句,或许,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并不是想要怪他们,而是很无法接受,这样的突然。
她承认她在强装淡定,怎么听,这些消息都很匪夷所思。
对杨白白而言,她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亲情,也并不打算寻找自己的亲人。
她没有料到他们会找上门,还对她所珍视的陶君眠抱有偏见,甚至是厌恶。
最难受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
陶君眠很早以前就认识她,这一点她接受,也有准备,但追溯到是他把她送到杨家这件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他分明也才大她四岁而已?
在杨白白四岁那一年,陶君眠应当也才八岁,又怎么可能这样做?
可白梦,还有宁柏冬,他们也没有骗她的理由。
杨白白觉得自己很是头疼。
她不太想追溯这些东西,过去的事情就也过去了。
她又不是没有做过不好的事……
要是追得深了,陶君眠知道了,她是另一种人……
杨白白想不下去了。
她一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阴暗的那一面。
斤斤计较,又睚眦必报……是不好的人。
杨白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抽离,眼见着陶君夏开始抓狂,她抬手握住了女孩的手,弯唇道:
“君夏,先别想了。”
陶君夏停了手,头发乱糟糟的,看向对面的杨白白,有点暴躁说:
“我觉得不对!说不定就是伯母被呱啦呱啦毅那个混蛋洗脑了,瞎扣了个锅到我哥脑袋上,就希望你能和我哥分手呢!”
说到这,她似乎品出了什么,恍然睁大眼睛,“对啊!我真是个天才!这肯定是阴谋啊,白儿你可不能信!”
杨白白失笑,点头称是,“我当然是不会全信。行啦行啦,君夏,我们先不要想那么多。我记着我哥之前说过,他要带你去旅行。你们有商量过吗?”
陶君夏一愣,随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泄气说:
“我还没告诉他我放假了呢。”
“嗯?为什么?”
“也没为什么,就是想先见你……我要是告诉他了,肯定是没时间和你聚了。”
“啊。”
“冬的行动力太强了,我就想,我和你聚的时间会不够。这样的话,我会不高兴的。”
杨白白轻咳一声,笑说:“其实君夏不用担心我,我自己……”
“现在我也是你嫂子,咱俩辈分可一点儿不差。”
陶君夏指背轻刮了下女孩的鼻尖,“我就更有底气管你了。”
杨白白心底萌生了一股怪怪的感觉,又不知道怎么说,便这么盯着她。
陶君夏叹了口气,“白儿,你有事儿一定要跟我说,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君夏。”
“我现在很强。要不是上课期间不能玩手机,我一定要叫人录下我的英姿给你看。”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怀念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白儿你总为我打架,很凶……我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看着你受伤。那时候我就想,我长大了,一定要变厉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杨白白低眸,颇有些忍俊不禁,“也是。我小时候还是很意气风发的。”
“是,所以我才那么恨那个老妖婆。是她一步步把你变成现在这个隐忍的样子,说什么女孩就该有女孩的样子?
分明你很多次惹的祸就是为了杨承弘那个小子,可他们那一家子都要说是你的错。凭什么啊,要不是有你,杨承弘他早被人欺负得不想上学了,还能像今天这样是个大学霸?”
杨白白抿了口咖啡,她只加了奶,苦味在舌尖蔓散开来,她说:
“都过去了。现在……都成定局了。”
陶君夏蹙眉,“不!白儿,没有定局。未来具有无限可能性,我一直相信,我可以再见到你的意气飞扬!”
杨白白心底泛酸,咬着唇微笑,却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已经失去了的东西,真的可以再回来吗?
她曾有过最浓烈的爱恨,最直率的喜恶,全都在一次次的斥责中被磋磨,成了现在这样的唯唯诺诺。
热烈的情感被生活一次次浇熄,又复燃,直至今日的寡淡。
又怎么可以,再回去啊。
陶君夏认真瞧着女孩苦涩的神色,眼眶慢慢发起热,鼻尖也泛起酸。
她见过,女孩最炽热的样子,像是夏日的烈阳,随着时间流逝,环境一再转变,她俨然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