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现看了看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晋阳,心中有种出乎意料的挫败感,这个自己所设想的反应完全不同。
这么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创造二人独处的机会,相互之间言谈甚欢,自己自信身上很多地方都是得她欣赏的,那日里念了首“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就让她心旌摇曳不能自持,若非对自己有好感,又怎会如此?
“那你为何不收?”想着想着,陈现心绪涌动。
“公子其实是明白的,何必需要我去说。”
“在下自打见到姑娘第一眼,心中其实就已经认定你了,寻常女子岂能有你这般精干自立?虽是受人所托,过来相助姑娘成事,但是之后所行桩桩件件,却都是出自在下本心,只为能与姑娘多相处片刻……”
说着话,陈现就伸过手来想要拉住晋阳,晋阳则是灵巧的又避开两步。陈现微微僵在那里,晋阳却是蹙了蹙眉。
“还请公子自重。”
“赵姑娘可是不相信在下的心意吗?”
就在延寿坊这间器具牙行里,原本温暖和煦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想进来坐坐的铺子里,却是有两个公子哥打扮的人,面对面站着,都没说话,仿佛是起了争执。
铺子外想来了解一下情况的匠人发现气氛不对后,有些畏缩的就退了出去,晋阳看见了,连忙招呼他,但是他却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了。
僵持的气氛被打破后,晋阳变得自然了些,手上开始寻些事情忙碌起来,嘴上却是依然说着:“公子这般才学、样貌、家世,自当觅一良配,本姑娘可当不得陈公子的喜爱。”
陈现一听,也放松下来,原来她是自卑呀。
“嗨,赵姑娘何必妄自菲薄。”陈现嘴角微微勾起,调整了一下刚才有些失态的眼神和表情,“在下虽不知姑娘身出何门,但观姑娘谈吐气度便可知并非寻常人家,因此家世一说,其实是个小问题。至于才学和样貌,你我相处这么久,在下相信自己的眼光,姑娘若着女装,必是风华绝代。”
晋阳叹了口气,定定的打量了一下陈现,陈现见晋阳在注视自己,则挺了挺背脊,面露微笑,同样用注视来默默回应。
陈现心下暗喜,只要自己出手,何曾有过无法得手的女子?眼前这女子确实非同一般,不像寻常女子那么容易羞涩,显然是世家大族刻意针对未来家主继承人这个位置,进行培养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即便不是玩玩,娶回家对自己也是一番助益。更何况,相处这么久,陈现自信她若是女装,容颜必然惊世骇俗。
最难得的,便是她从不矫揉造作,所思所想一般会直言相告,而不是像那些烦人的小女儿一样,成天伤春悲秋,有事儿非要你来猜,烦也烦死了。
不过,她似乎对那赵微颇为倾心,陈现看着原本是望着自己,结果突然间双眼失去焦距的晋阳,心头顿时一沉。显然她正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时候,却突然间走神了。
莫非她是想起赵微那厮了?
不过她又笑了,陈现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跟着也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你是个好人。”
“什么?”陈现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此时她没头没尾的夸自己一句作甚。
“我说。”晋阳又是抿嘴轻笑了一下,“你是个好人。”
陈现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他可很少从她嘴里听见赞美自己的话,此时她夸我,莫非是……答应我了?
“这个……谬赞了……”陈现挠了挠头皮,“敢问姑娘是哪家府上,明日……不!今日!今日在下便去提亲。”
而此时的晋阳,面上表情颇有些精彩,大概有一种搬起石头后,结果撂到了自己脚上的感觉,有些愕然,有些恼怒,同时还隐隐觉得有一丝好笑。
我早就说这其实是不管用的,那死书呆非说有用,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还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此时再看看那个有些兴奋的陈现,晋阳内心反而愧疚起来,这下让他误会了,可如何是好?毕竟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帮自己的忙,而且还把自家铺子借给自己用,虽然自己把盈利分他了一些,可这份人情总得还的。
都是那死书呆,成天看得都是些什么书!待他回来可得……
哎呀!
晋阳突然间就跑到了铺子外面,她似乎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果不其然,那马车就在坊市巷口停了下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冲着马车上的人挥了挥手,似乎说了两句什么,就领着他那小跟班往这里来了。
咦,这小跟班怎么白了许多?
晋阳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向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两个身影。
没错,一远一近,一高一矮,一个东张西望悠哉悠哉,一个则是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紧赶慢赶,不是赵微主仆二人,还能是谁?
晋阳看着那温暖的午后阳光斜斜的沐浴在他的身上,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时的延寿坊格外热闹,不少人用过午膳之后,搬了张躺椅就在那日头下面惬意的晒着太阳,不少顽童也在一旁嬉闹玩耍,明明是一份喧嚣的热闹景象,在晋阳眼中耳中,却是格外安静的。
而这时的赵微微抬左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也看清了前方不远处,正在铺子外迎着自己的晋阳,招了招手。
晋阳同样也用招手做回应,然后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接着,晋阳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