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平日段叙初对于这种情况还能游刃有余,然而此刻蔚惟一命在旦夕,他一秒钟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这些人的周旋上,抬手推开挡在眼前的摄像机,段叙初继续大步流星气魄十足地向前走。
他递给周医生一个眼神。
周医生会意后走到一旁跟在警局中的朋友打电话,仅仅只是半分钟警车的鸣笛声响起来。
毕竟医院不是一般的公众场所,在没有特别事件的情况下,这些八卦记者进去医院就等同于扰民滋事,很快的八卦记者被警察清理出去,偶尔有蹲守张望的,也被恒远的保卫人员驱逐。
池北辙今天恰好回来医院,闻讯后他换好衣服赶过来,碰到站在手术室门外走廊里的段叙初,池北辙的手掌按在段叙初的肩膀上,温声说:“我听周医生说了,失血量不足以致死,你放心吧!”
池北辙都这样说了,段叙初点点头,稍微安定下来,“我没事。”,见池北辙拧起眉毛盯着自己,段叙初没有血色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来,那么灰白而荒凉,“池大哥进去吧!”
池北辙没有时间再说什么,等人从里面打开门后,他大步走进去。
手术室的门又被合上,什么也看不到之后,段叙初眼眸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他像是被定在原地,高大的身形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那里很久,直到双腿有些麻木,他才转回身在椅子上慢慢地坐下去。
此刻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低着头手指一根根捏起来,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动,他抿起唇将所有的情绪压制下去,出神地盯着地面上的灯光,等待时间一秒一秒地滑过去。
即便这个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和无比的煎熬,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他这人不信佛,也不是基督教徒,跟蔚惟一最大的相同点是他也轻易认输、不轻易向命运妥协,这一刻他没有做任何祈祷,他只是相信蔚惟一,她一定会醒过来。
他的脑海里回放过很多画面:24岁时在学校的庆典上第一次看到她,而对她的第一次砰然心动是在某次的晚会上。
她仅仅用装着不同高度水的玻璃和两根筷子就能奏出最美妙的音乐,赢得最激烈的喝彩声,结束后她对台下深深鞠躬,再抬眸的一瞬间,她的视线似乎在处于暗处的他身上停留几秒。
便是那短暂的几秒,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而很多时候男人这种生物对女人生理上的反应,远比情感上来得要快、要强烈。
因为看到过秦悦被大哥几人折磨的场面,他曾经一度很排斥男女欢爱,下身从未有过正常的生理反应,在快要到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时,那晚他回家后反复地想起她在舞台上短暂的停滞凝望,成长以来第一次有种冲动,最终将手伸向下身,他把身为男人第一次的精华给了她。
从此以后他开始默默地关注她。
秦悦的存在证明人不可貌相,他不是缺少胆量靠近她,而是但凡他第一眼看上的人,还需经过他的重重考量和观察,符合他的所有标准,他才会采取行动。
他向来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他只要认定了,便是一生。
而事实结果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达到了他择妻的标准,在更深入的了解之下,他越来迷恋她,以至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这段恋情还没有开始之际,他早已身心沦陷、无法自拔。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幻想将她抱在自己的胸膛,他抚摸她的发、亲吻她诱人的唇和身体……无数次幻想中释放在手掌中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他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陪伴自己终身。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玩弄她,从一开始他就想着跟她过一辈子。
可是太多的误会和阴差阳错,一次次将他们推得越来越远,他结婚,她消失匿迹,就这样过去六年,横亘在他们眼前的人和事越来越多,猝不防及无能为力,直到她选择一死来结束这一切。
他不可能不难过、不自责。
或许放手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放过了她,他自己又怎么好好地活下去?
不。
他不放手,绝对不会放。
段叙初抬手盖住眼睛,只觉得眼中某种热液又淌出来,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咽回满腔的苦涩滋味。
二十多分钟过去,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段叙初腾地站起身,几步走过去,连眼中的那抹血红都没有来得及敛起,他沙哑地问:“怎么样了?”
池北辙拉下口罩,“没什么大碍了,先送去重症监护病房,一个小时后再转出来。”
也就是说还需要观察吗?
段叙初恍惚地点点头,“好。”,看到护士推着床出来,他俯身在蔚惟一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轻轻的,视若珍宝。
他的唇边漫起苦涩,“好好休息,大宝贝……”,再起来时高大的身形一晃,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池北辙连忙伸手扶住段叙初的手臂,见他的神色实在是不好,池北辙劝道:“不如你先休息一个小时,等惟一转入普通病房了,再去探望?”
自从蔚惟一离开后,段叙初白天精神恍惚、失魂落魄,晚上被思念折磨得辗转难眠,吐血也是因为体力透支,内伤所致,刚刚又经历过那样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悲痛,是个人都受不了。
段叙初却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我没事,池大哥不用管我了,你去忙你的吧!”
池北辙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