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没有立即接话,静静地盯住裴廷清那张英俊而极富有成熟魅力的脸,半晌后她音色淡淡地说:“那放手吧!我跟你无话可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回去找宁梦怜,做你裴家财阀掌控人该做的事。”
“比如这次借段叙初之手吞并江家。”裴姝怡说到这里,眼瞧着裴廷清的面色微变,她冷嘲热讽的语气,“怎么?看来我说对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说完就要抽出手臂,裴廷清却不仅不放,反倒握得更紧,“你爱我吗裴姝怡?”,他突然问出这一句话,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姝怡,像是一张一样从四面八方笼罩住她。
裴姝怡猛地看向裴廷清,眼底有片刻的诧异和震惊,随后她用讽刺的话语反问裴廷清,“我爱不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儿子都那么大了,在此之前他们却从来没有对彼此表白过,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争论是否爱的问题,裴姝怡想来就觉得很可笑,时隔那么多年,这个男人竟然问她爱不爱他。
他从上方望下来,眸底深处浮起淡淡的血丝,“我承认,当年你16岁时,是我在那个大雨夜强迫你跟我发生关系,一直以来你都很被动。我逼着你,自私地把你拉入罪孽的深渊、拉入地狱,我糟蹋了你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让你为我守身,霸占着你,不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直到现在我算是把你的一生都毁了。”
“你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所有的罪名都归结到我一个人身上,那么抛开一切不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裴姝怡……”相比较之下楼梯上的灯光昏暗一些,他高大的身形俯压下来,低头时额前墨色的发线让他的大半脸处在一片阴影里,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漆黑粲然,他抿着唇,停滞几秒后一字一字沙哑而艰涩地问:“你爱我吗?”
这一刻裴姝怡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只觉得心中筑起的城墙轰然崩塌,像是结束一场死伤惨重的战役,到了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满目疮痍之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死寂和荒凉,就那样淡淡地给出两个字,“不爱。”
“呵呵……”他低低地笑,自嘲而充满涩意,眸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直至完全熄灭,英挺的眉眼间一片苍白色,“原来从一开始都是我自作多情,我等了这么多年、执着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得到的竟然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不爱’两个字。你说的对,我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松开裴姝怡的手臂,直起身子往后退出一步,突然之间变得平静而冷漠,“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找你,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不要再做兄妹,甚至是朋友。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更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以后也请裴小姐自重。”
裴姝怡很平静地听完,随后点点头,不发一言地往楼下走。
“我会让司机安全地送你回去。”男人淡漠而疏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这让裴姝怡的脚步生生地顿在那里,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猛然转过头去。
他已经往楼上走,刻在她脑海里的依旧是那抹伟岸而深沉的背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姝怡重新迈开脚步,一张苍白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浸透。
裴廷清听到那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响动,他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停下来,缓慢而僵硬地转过身。
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裴廷清突然间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以至于他无法再站立,瘦削的手背按住楼梯栏杆,弯下身他颓然无力地坐在台阶上,脑袋埋入屈起的两条腿中,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地插入发间,走廊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那样的身影充满了落寞和寂寥。
他一动也不动,像是雕像一样,就那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时,裴廷清把电话打给段叙初。
这边段叙初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没有想到裴廷清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他诧异地问:“教官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管好你自己的下属,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也开始牵扯到利益,或是对立起来。”
段叙初闻言“啪嗒”一下关掉火,他站在那里冷静而低沉地说:“我不懂教官的意思。”
裴廷清沉默不言,几秒钟后他把几张照片发到段叙初的手机上,段叙初看到后重瞳抖地紧缩,聚起浓烈的阴鸷。
他抿了一下薄唇,低沉地回应裴廷清,“我看到了。教官既然能主动询问我,也就代表你还信任我。既然如此的话,我会给教官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失望。”
裴廷清什么也没有再说,直接把电话挂断。
段叙初在厨房里站了很久,随后把电话打给黎傲,语声冷冽、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让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连子涵从组织里调动人手帮助裴言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江震天中午回到家后,让人把丁慧娟叫了回来。
客厅里只有江震天和丁慧娟两个人,丁慧娟在江震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姿态端庄沉静,似讽非讽地说:“难得江先生今天抽空回来一趟。”
“我再不回来,恐怕江家财阀的主人就不是我了吧?”江震天冷笑一身,拿起手边的牛皮纸袋用力丢到丁慧娟面前。
丁慧娟愣了一下,伸手镇定自若地拿过来,打开牛皮纸袋里的资料,紧接着她的脸色抖地一变。
里面正是她跟几个人签订的合同。
丁慧娟一下子抓紧牛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