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车子“吱”的一声紧急刹车,最终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来,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汤钧恒连忙拉过姚思然一起让开道,那个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骂出几句后才离开。
汤钧恒把颤动不止的姚思然从怀里拉出来,见她面色惨白如纸,似乎并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汤钧恒抚上她的脸低声问:“思然,你还好吧?”
在这一触碰之下,姚思然猛然间反应过来,用力拍开汤钧恒的手,“你不要碰我。”
汤钧恒并没有顺从她,反而用两手握住她瘦削的肩膀,“思然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姚思然打断汤钧恒,转过脸的一瞬间泪水再次流出来,她咬了咬下唇,“汤钧恒,我们还是离婚吧!”
汤钧恒闻言挺拔的身形一震,手下用力几分,他紧盯着姚思然倔强的侧脸,语气里蕴着怒火,“我不懂!我不过只是和其他女人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轻易地跟我离婚?”
姚思然这才转过来看向汤钧恒,神色苍白中透着凄楚,“你可以跟其他女人说话,前提是你对那个女人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刚刚也确实是一件小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误会,但汤钧恒,你的精神早就出轨了。”
“你喜欢蔚惟一,并且你正在计划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蔚惟一弄到手,却还在骗我说希望我跟你重新开始。你带我来t市,不过只是想借用我的身份和力量,以便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跟秦悦那种女人合作,同样也是为了报复段叙初,从段叙初手中抢回蔚惟一,那么到时候你置我于何地?”
这一刻汤钧恒才意识到一直以来他都低估了姚思然,虽说他跟姚思然结婚八年之久,但他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姚思然,在他的认知里姚思然很笨、很容易被他哄骗。
“我不傻汤钧恒。”姚思然摇着头,唇畔牵起淡淡的弧度,自嘲而又悲哀地看着汤钧恒,“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才甘愿装傻。直到刚刚你紧紧拉住蔚惟一不放的那一刻,我觉得没有必要了,我应该放弃一个永远不会爱上我的男人。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姚思然不会再奉陪。”
汤钧恒在这一番话中,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冷漠,抓着姚思然肩膀的手渐渐地松开。
“祝你心想事成。”姚思然忍着泪嘲讽地说完,她没有再留恋,转过身抬步离开。
汤钧恒站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握起拳,低头垂下来的眼眸里,闪烁着晦暗阴鸷的光芒。
***
晚上段叙初在回家之前发讯息告诉蔚惟一,让蔚惟一等他一起吃晚饭,谁知蔚惟一半天没有回复他,他担心之下打电话给周医生,更离奇的是周医生竟然也关机。
这种状况让段叙初的面色一下子大变,立即丢下手里没有处理完的事务,开车一路疾驰回到海边的小屋,像上次一样冲进客厅,他在每个房间都找过一遍,仍旧没有蔚惟一的踪影。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包围了段叙初,他高大的身形一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之际,猛然间回过神来,“惟惟……”,他惊慌失措地唤着蔚惟一的名字,抬脚就要出门,裤腿却被毛毛的牙齿咬住,“喵——喵——”
蔚惟一不知所踪,段叙初此刻哪还有心情理会一只猫,他抽出腿要把毛毛踹到一边,脑海里却闪现出蔚惟一怀抱着毛毛时脸上洋溢的笑容,再看毛毛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他便不忍心了。
只是毛毛一直咬着他的裤腿不放,他实在没有办法,蹲下身准备抱起毛毛,毛毛却突然往门外跑去。
段叙初恍然间明白过来,确定毛毛应该是要带他去某个地方,他抬脚跟在毛毛身后,几秒钟后毛毛停在院子里的罂粟花海前,转过头又冲段叙初叫了两声。
段叙初下意识地往花海里望过去一眼,只见一抹纤柔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她有一大半被花叶遮挡,在院子里灯光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却让段叙初的视线一瞬间定格,久久无法移开,“惟惟……”
段叙初觉得自己的七魂八魄都被蔚惟一的恶作剧吓跑了,此刻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他有些哭笑不得,“惟惟你在那里面做什么?”,说着段叙初抬脚走上前,拨开眼前的花径,仅仅只是看到蔚惟一的身形轮廓,下一秒“叮”的一声传入耳中。
段叙初猛地顿住脚步,像是平地一声雷,他刚恢复平稳跳动的心脏,因为这轻微的一声瞬间爆炸开来,整个人僵硬地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随着那一声一声用筷子敲打出来的简单,却清脆动听的音符,段叙初的瞳孔一点点放大,脑海里回放着画面,仿佛又回到24岁那年的那个晚上。
她坐在礼堂的舞台中央,雪白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像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圣洁美丽、光芒万丈。
台下上千人惊艳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全部屏住呼吸专注聆听,那一刻万籁俱寂,却唯独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是击打的鼓,以至于让他觉得声音太大,打扰到了这一刻的安静静谧。
他抬起手掌按在心脏的位置,试图稳住剧烈的心跳声,却不仅只是徒劳,反而连正常呼吸都困难起来。
再回过神来雷鸣般的鼓掌声响起来,他僵硬的目光望向台上的她,恰在这一瞬间正对上她同样寻过来的视线。
一眼,便注定一生。
时隔多年后的这一刻,段叙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