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跟厉先生探讨过了,觉得必定是有人把地雷埋在那个地方,借此要惟一你的性命。厉先生吩咐我去调查,但十有**是秦悦了。”汤钧恒专注地凝视着蔚惟一,眸光越发灼热。
他抿了一下唇认真地说:“这张地图是厉先生亲手交给我的,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我更相信厉先生是真心对你好,不会害你。”
蔚惟一闻言清透的瞳孔猛地一颤,被浓密的睫毛遮掩的双眸里,渐渐地浮起复杂难测的情绪。
实际上几个小时前蔚惟一愿意跟厉绍崇上山,目的是为了勘察无间岛的机关陷阱,充分了解后再试图给段叙初提供讯息,没有想到反而有人在暗中设了这样的局。
而厉绍崇恰在这个时候把地图给她,她需要确认的是这张地图的真假。
厉绍崇的心性绝不会这么单纯,不可能猜不到她的企图,既然他心知肚明,却还是把地图给她,会不会是一场阴谋?——他故意演这场苦肉计,为的是把这个假地图顺理成章地交给她,让她对他深信不疑,若是她上当把假讯息传给段叙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真如汤钧恒所说这件事只是意外,跟厉绍崇没有关系,厉绍崇心甘情愿把真的地图给她,那么她不及时把地图传给段叙初,那不是太可惜?
所以她该怎么选择,是为了安全起见不把地图交给段叙初,还是铤而走险赌一次把地图传给段叙初?但怎么把地图交给段叙初,又是一大难题。
蔚惟一的手指捏紧地图的一角,掌心里全是汗水。
正在这时佣人走过来告诉汤钧恒厉绍崇醒过来了,让汤钧恒一个人进去。
“我知道了。”汤钧恒转过头对蔚惟一说:“你受到不小的惊吓,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先去休息休息。”
他像之前的那几年一样温声叮嘱蔚惟一,蔚惟一的唇畔却浮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起身语气疏离地说:“谢谢汤先生的关心。”,也不管汤钧恒是什么反应,她打过招呼后往自己的卧室里走。
汤钧恒目送着蔚惟一纤细却冷漠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汤钧恒垂下眉眼,神色里极快地闪过什么,好半天他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恢复以往后他向厉绍崇的房间走去。
厉绍崇没有戴银色的面具,额头和后颈缠着纱布,面色苍白地靠坐在床头,见汤钧恒走过来,他直奔主题说道:“我猜测段叙初今天之内必定会赶过来救蔚惟一,但我的伤势严重,不仅不能正面跟段叙初交锋,而且恐怕我自己也是无暇顾及。”
厉绍崇的嗓音嘶哑,眼睛里的光彩没有平日里那么明亮,他勾着笑,却是自嘲而悲凉地说:“蔚墨桦的心思太多,难免会在这时候造反,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了。这种时候需要你暂时代替我主持m2k的大局。钧恒,自从你跟随我的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希望你不要背叛我,否则……”,他的唇角忽地沉下去,凌厉而阴鸷地说:“你应该比任何都清楚我的手段。”
汤钧恒的脊背一僵,“我知道了。”,他向来是只做不说,性子稳重值得信任,低声保证之后见厉绍崇很虚弱的样子,汤钧恒上前几步担忧地问:“厉先生真的没有大碍吗?”
“没什么。”厉绍崇不甚在意的语气,“你不用太担心了。”
汤钧恒沉默地点点头,半晌后他看着厉绍崇的半边侧脸,声音染上苍凉,“厉先生不惜抛弃自己的性命去救蔚惟一,会后悔吗?”
“没有后不后悔一说。”厉绍崇毫不迟疑地回答,抬起眼睛透过玻璃窗看向远处,眸子里渐渐悠远恍惚起来,泛白的淡色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阖上双眼,“这是我应该做的。”
汤钧恒低下头没有说话。
静默半晌厉绍崇紧锁着眉头对汤钧恒吩咐道:“究竟谁在那里故意埋下地雷害蔚惟一,真正说起来不仅只有秦悦,裴言洁也有很大的动机。毕竟她喜欢段叙初,有可能因嫉恨而要杀蔚惟一。你先仔细调查调查,不要这么早下结论。”
“是。”
***
蔚惟一坐在房间内的床上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地图传到段叙初的手上,至于这份地图的真假,她想凭借段叙初精明的头脑,应该很快就能判断出来。
但她手中没有任何通讯工具,也不可能用“飞鸽传书”这种不靠谱的方式,若是段叙初有人安插在厉绍崇身边,那就好办了。
但事实是她在这里待了将近三天,并没有人私下找上她。
当然,她坚信依照段叙初的本事最终会过来救她,她并不是着急,而是仅仅两天没有见到段叙初,没有跟段叙初在一起,她对段叙初的思念就已经泛滥成灾。
她离不开段叙初。
蔚惟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心中满满的都是痛,只想扑到段叙初怀里大哭一场。
若她预料到那天在雨中跟他告别后,会这么长时间看不到他,那么当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走。
蔚惟一想起他撑着伞跟她说再见时,他唇畔勾起的柔软笑意,心中甜蜜的同时却又抽搐一样的疼,她把脸深深埋进膝盖,“初初,我好想你。想你做的笑、你的怀抱、你给的温柔和宠爱……初初,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外面传来敲门声,蔚惟一猛地抬起头,连忙把眼中滑落的泪水擦干,下床穿上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来送咖啡的佣人,看上去有些面生,似乎之前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