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经过的人好心地扶住裴姝怡,“秀你怎么了?”
裴姝怡浑身颤抖着手脚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中年妇女,她似乎不记得上一秒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裴姝怡反应过来后,猛然推开对方,疾步走到医生的桌子那里,也不管还在跟医生交谈的另一个患者,裴姝怡抓着检验单子,直接塞到医生手里,惊慌失措地问着:“医生你帮我看看,我没有怀孕对不对?”
“好。”女医生应着,让那个患者先等一会,她低头看过检验单,几秒后用平静的语气告诉裴姝怡确实怀孕了没有错。
裴姝怡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纤弱的身子又是一晃,她弯下膝盖差点跪在地上时,下意识地用手掌紧紧地按住桌面,眼睛里顿时一片通红。
“医生,会不会诊断有误?”裴姝怡勉力稳住身形,紧抓着医生的手腕,指甲都抠进了医生的皮肉里,哪怕误诊的几率很小,她仍旧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泪珠子在瞳孔里打着转,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医生。
医生见过很多裴姝怡这样的,看她年龄也才十九岁,医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心平气和地问:“那么要再做b超检查一次吗?”
裴姝怡却哑口无言,过了一会认命一样,手下慢慢松开了,眼中的泪水猝然间涌出来。
她怎么可以怀孕?
跟裴廷清在一起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裴廷清生孩子,她才十九岁,还在读书,并且还没有和裴廷清成为合法夫妻,怎么能在此之前怀孕?她和裴廷清有血缘关系,他们的孩子会因为遗传基因而有太多无法估量、无法控制的病症,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而生下来后孩子又要受多少折磨?
更何况她爱上的是自己的堂哥,她虽然已经不在乎什么罪孽不罪孽了,但孩子要遭受多少非议和不公平的对待?如此,孩子怎么能快乐健康地成长…………太多太多的原因决定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
裴姝怡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泪水湿了整张脸,过了很久她乏力地闭上双眼,两片娇嫩的唇瓣早就变得苍白干涩,说话时都在不停地颤动,“帮我安排手术,我要拿掉这个孩子。”
医生闻言很平静地问:“想好了?”
裴姝怡的脊背一僵,这一时刻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一个人处在某个空间里,整个世界寂静无声什么也听不到,她的手抚在自己的泄上,那里仍旧是平坦的无法感觉到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有个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一点点成长,但她却不得不杀死它。
裴姝怡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再睁开眼睛时那里头已经是一片清冷,或者更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情绪了,只是机械又僵硬地应着,“对,越快越好。”
她怕这个孩子多在她的肚子里一秒钟,她就会舍不得。
那时因为杜诗娴拿掉孩子,她这个旁观者很难受,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杜诗娴的心情,自责、心疼而又罪恶,“但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要杀死你的,但愿下辈子你能投个好胎。”
医生没有再说什么,接下来给裴姝怡介绍了几种不同的流产方式,裴姝怡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告诉医生她要最好的。
一方面是为了她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这个悄然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也能安然地离开,哪怕知道用冰冷的手术刀杀死它,就是最残酷的,但此刻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医生让裴姝怡先去交费,过后再做流产前的各项检查,裴姝怡迈着步子走去窗口那里,神情恍惚动作机械像行尸走肉,她把信用卡拿出来要刷,对方告诉她这个卡不能使用了。
裴姝怡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裴宗佑做的,而她也就只有这个信用卡里有钱,放在身上的现金不超过三百元。
有那么一瞬间裴姝怡感到前所未有的庆幸,既然没钱了,是不是她就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了?或许孩子在这个时候到来,是命运冥冥之中注定的呢?
然而她很快冷静下来,这些所谓的外在因素都不能成为她留下这个孩子的借口,杜诗娴和蔚承树结婚了,也没有留下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她的这种情况,更不能要这个孩子了,所以她要借钱。
她不能找杜诗娴和蔚承树,若不然就算杜诗娴什么也不问,照着蔚承树那样精明的男人,他肯定会追根究底,再者她现在不能确定蔚承树是否也是出卖李嘉尧和组织的人。
蔚承树不可信任,那么她能找的只有项宇曜了,他说过只要她需要他了,他一定会帮她,生命也可以抛弃。
所幸她的手机还没有被停掉,裴姝怡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她拿过手机给项宇曜发讯息,借钱这种事很难开口,裴姝怡咬着唇,犹豫很久才给项宇曜发送过去。
结果不到半分钟,项宇曜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在那边用温柔低沉的声音问:“怎么了姝怡?”
她不是缺钱花的人,但既然她突然开口给他借,也就说明发生了什么事,项宇曜心里有些担忧。
项宇曜的话音刚落下,裴姝怡眼中刚止住的泪珠子就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我…………”,才发出一个字音,裴姝怡就哽咽了。
她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哭声,只有透明的液体不断地涌出来,让她开口都成了困难。
那边项宇曜耐心地等着她,过了一会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