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宁怜梦放下捂住嘴的手,像是被惊吓到一样往裴廷清身后躲去,一手抱住裴廷清的手臂,她状似惊恐地问裴姝怡,“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做什么呢?”
她其实没有预料到裴姝怡会演这一出,心里实在是佩服裴姝怡,这一计策真是太立竿见影了。
裴姝怡看着宁怜梦抱住裴廷清不松手装娇弱,倒是比她这个主角还会演,裴姝怡心里滑过讥讽,目光移到裴廷清的身上时,心口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袭击了她。
他像是雕像一样屹立在那里,面色苍白薄唇颤抖着,表情里满是不可置信,连胸腔都在震动着。
这让裴姝怡的心痛如刀绞,她知道裴廷清因此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和伤害,但也正因为了解裴廷清,她才必须用这种方式。
在裴姝怡看向他时,裴廷清这才慢慢地缓过来,他也紧锁着裴姝怡的脸,很想看到裴姝怡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语无伦次地对他解释,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那么她说了,他就会相信,一点也不质疑她的感情。
但她没有。
除了刚刚他进来后那一声尖叫外,此刻她的表情是如此平静,不带有任何的愧疚,坦然自若的样子就好像她不觉得自己背叛了他,她一点错也没有。
也对。
刚刚她说了若是他真的撞见了,她就会对他坦白,所以她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只是不知道她和项宇曜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在他回国后的两个月前吗?
项宇曜在这时也从床上坐起身,一条手臂顺势搂住裴姝怡的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而项宇曜身上穿得是自己的浴袍,短短一个月他没有回来,项宇曜就在他的房子里住下来了是吗?
项宇曜的领口敞开着,一大片的胸膛肌肉露出来,同样可以清晰地看到几处吻痕,这战况是有多激烈?就在十几分钟前他打电话时,裴姝怡是不是就躺在项宇曜的身下?
他在监狱里只是待了一个月,再出来后曾经和自己海誓山盟的女人,过几天就要跟别的男人订婚了,这也太荒唐。
很长时间裴廷清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一种充满了嘲笑和悲凉的目光凝视着裴姝怡,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静默中裴姝怡心中筑起的城墙都快要倒坍了,她不敢和裴廷清对视,怕自己溃不成军再也演不下去,裴姝怡的两手死死地抓着被子,呼吸都慢了下来,她试图开口打破这种失控的局面,“裴廷清…………”
刚叫了一声裴廷清的名字,裴廷清猛然从刚刚的震撼中反应过来,他扯开宁李怜梦的手臂,在大步往床边走的同时,反手用力把宁怜梦摔在门板上,只听“砰”一声,宁怜梦的后背都似乎撞断了。
裴廷清毫不停顿地走上前,站在那里扯着被子的一角,直接把裴姝怡甩到那边的床沿,裴姝怡趴下去时,手臂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而裴廷清看也不看裴姝怡一眼,拽住同是男人身强力壮的项宇曜,他现在只想杀了项宇曜。
但刚从牢狱里出来他身上没有枪,于是拉住项宇曜走到窗户那里,他要先把项宇曜推到楼下摔个残废,再剥皮拆骨丢到山林里去喂野兽。
只是裴廷清刚打开窗户,身后传来裴姝怡这样一句话,“裴廷清,你若是敢杀他,我也不会再活了。”
裴廷清的动作生生地顿在那里,隔了几秒钟机械又缓慢地回过头去,只见裴姝怡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刀尖正抵在心口的位置。
他一眼认出来这还是他的匕首,不久前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在那片竹林的每棵竹子上刻下他爱她。
她单薄的身上穿着男人宽大的白色衬衣,不是他的,那么应该就是项宇曜的了,他曾经告诉她男人最喜欢女人穿他的衣服,于是很长一段时间裴姝怡都拿他的衬衣当睡衣,而此刻她穿着项宇曜的,用见证他们爱情的匕首来自杀。
裴廷清觉得特别荒唐。
他眼中的讽刺更深,唇畔勾着一抹弧度,笑裴姝怡,也笑他自己,“你这是在跟我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吗?我才离开几天,你就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寻死觅活,拿你的性命来威胁我?”,裴廷清说着放开项宇曜,冷笑着向裴姝怡走过来。
裴姝怡的刀子仍旧没有离开心口,跪坐在床上警惕地盯着平静到诡异的裴廷清,她的肩膀瑟缩着,正慢慢地往后退去。
裴廷清坐在了床上,伸手出其不意地抓住裴姝怡的手腕,“你想死吧?行,我陪你,你先把我捅死好了。”,话音落下来,手中的刀尖被转了过去,下一秒钟猛然捅入了裴廷清的胸膛。
鲜血几乎是一瞬间喷涌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在了裴姝怡雪白的脸上,她被自己吓到,像被电了一样,惊慌失措地猝然收回自己还握在刀柄上的手,裴姝怡捂住嘴,惊恐地看着那把插进去的匕首。
“这样满意了?”裴廷清问出这话的同时,刚刚一直淡漠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了,注意到裴姝怡的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换了另一枚戒指。
裴廷清的手掌握着刀柄,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伤,墨色的眼眸里抿入血红色,他颤动着薄唇,艰涩地开口问道:“既然你和项宇曜订婚已经是事实了,那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
那些鲜红的血液从裴廷清的胸口不停地流淌出来,血红色刺入裴姝怡的眼睛里,把她的瞳孔里也映得一片通红。
她的心痛到极点,就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