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裴姝怡看着裴廷清眼眸里的痛色,她瞳孔里的泪水反而先流下来,这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太伤裴廷清,他会误会也很正常。
裴姝怡用力地咬着唇,几步走过去拽住裴廷清的手臂,她在灯光里仰头,那一双乌黑的瞳孔里噙着泪水,在争吵时她第一次没有那么倔强,而是慌乱又不安的,“我们先回去好吗?你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廷清很想甩手就走,但他不是任性、冲动的毛头小子,有矛盾时,不管结果怎么样,宁愿痛快地说出来,而且他那么清楚她伤他再深,他都放不下她,不过就是重复上次的过程,更何况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他怎么能不负责任、怎么舍得把她丢在外面?
只是裴廷清实在压不下心里的火,面无表情地扯掉裴姝怡的手,却是转过身打开车门,“上去。”
裴姝怡怔愣片刻,连忙坐进去,系安全带的速度很快,好像很害怕裴廷清反悔,再把她赶下去一样。
裴廷清沉默不言地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期间裴姝怡主动伸手去握住裴廷清的,他试图抽回去,裴姝怡却是用两手紧紧攥住不放开,目光盯着他,语气里透着委屈,“大哥。”
两个字听得裴廷清的心顿时又软了,从刚刚到现在也渐渐冷静下来,浑身的戾气消散,如今他很少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吃醋、嫉妒,又或是愤怒、痛苦,他都会表现出来让她知道。
裴姝怡喜欢这样真实的裴廷清。
他的心思深,连她都难以琢磨,若是他能够坦然,让她知道他生气什么,又是否在吃醋,那么她也知道该怎么解决。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裴廷清的私人住所,裴廷清打开车门后,也不管裴姝怡,他大步流星地往屋子里走。
裴姝怡连车门也来不及关上,疾跑上前从背后猛然紧抱住裴廷清的腰,急切又不容置疑地说:“大哥,我不喜欢蔚承树。”
裴廷清没有想到裴姝怡会突然抱住他,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脊背被撞得弯下去,过了一会才站直,低头看着她环在自己泄的那双手,纤细修长,被月光照得莹白如玉。
裴廷清抿了抿唇,沉默又冷静地等待着裴姝怡继续说下去。
裴姝怡见裴廷清没有回应,她越发收紧两条手臂,他的腰身精壮紧实,她纤弱的手臂抱着他,却是异常的舒服而安心,“我之所以计划自己受伤,是因为我想借此逃掉高考。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参加高考吗?”
裴廷清闻言身形微微僵硬,他想到什么,紧接着瞳孔一点点不可置信地睁大。
“大哥你那么聪明,一定想到了是吧?”裴姝怡把脸埋在裴廷清宽厚的脊背上,她心里酸楚,却也坚定又甜蜜,唇畔含着浅笑,“我不想去日本,也不想要学业了,我想跟着大哥去南非,和大哥在一起。”
“我16岁时,你去国外,我也想跟着一起,但你不让。我觉得肯定是我的诚心不够,那么若是我放弃一切呢?你不会再以为会耽误我,不愿意带我去,而是让我跟在你身边了吧?”
“大哥,我成全诗娴和承树,是因为我认为他们是对的,而我也要像诗娴那么勇敢,我什么也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只求能和大哥在一起。”
裴廷清听着这一番话,早就处在震惊中,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如雕像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裴姝怡的脸在裴廷清的后背上摩挲着,他衬衣的料子很好,也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这让裴姝怡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那天晚上大伯母说只要我高考过后,她就让我离开裴家。我想其实这样挺好的,因为正好我可以跟着大哥去南非了,而之所以告诉杜母我喜欢承树,并且让别人以为我是为承树挡子弹,就是想借此让大伯母不再疑心我跟大哥你的关系。”
“我心里其实一直很愧疚,让大哥喜欢上了我这个堂妹,把大哥拉入地狱深渊,我的罪名很大,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大伯母。早上时我还在说若不是因为我,大哥和父母的关系不至于那么僵硬,所以我想只要我离开了这里,你就不会再为难了吧?大哥,带我走好吗?”裴姝怡说着回忆起一年前那晚他离开后,她在没有他的房间里哭了一整夜。
那一年里她想着他,有多痛苦煎熬,而如今他若是再离开五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那么喜欢裴廷清。
裴姝怡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那么多湿了裴廷清单薄的衣衫,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大哥,不要丢下我…………不要像一年前那样丢下我一个人,我没有父母了,后来就只有大哥可以依赖,若是你再一次离开,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大哥,我…………”
后面的“我爱你”,因为哭得太凶,整个人颤抖抽泣着,裴姝怡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刚刚的那一番话,算不算最深情、深刻,最动人的表白?
裴廷清一直都知道她不笨,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她有智商和情商,但他没有想到她的心思有这么深。
先不说其他的,光是这次她和杜母演的这场戏,让他想到拿刀子划自己手臂的孟静,对自己都是那么狠,而她裴姝怡不惜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