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的目光没有看向他,仍旧面对着电视屏幕,美丽清雅的容颜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实在抽不出时间,就不要再过来了。”
裴廷清修长的手指正解着领带,闻言他皱起俊挺的眉眼,目光沉沉地锁着裴姝怡看起来年轻而精致的侧脸,“怎么了,你拿这种话刺我?”
“没什么。”裴姝怡说着关掉电视,起身迈开脚步往楼上走,“我去睡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裴廷清高大的身形立在那里没有动,他负手盯着裴姝怡瘦削而清冷的背影,一字一字地吐出来,“你给我站住裴姝怡。”
裴姝怡的手扶着白玉一样的楼梯,停在那里背对着裴廷清。
“我哪里又做错了,或者有你不满意的地方,你说。”裴廷清身形萧条地站在偌大客厅里的灯光中,语声中含着浓烈的落寞和痛楚,“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不要跟我冷战裴姝怡。”
裴姝怡的手指一点点握紧,“可以不要让言瑾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吗?”
裴廷清闻言不答反问:“他又来找过你了?上次他来找你,让你劝我把他的婚礼往后推迟,这一次竟然提出来不想结婚吗?裴姝怡你能长点脑子吗?他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吗?”
“你什么都顺着他,但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借用段叙初几人的势力,想要架空、甚至是弄死我?”,裴言瑾每天的行踪和一举一动,怎么会瞒过他?
裴言瑾跟连子涵扯上关系,实际上不过是想借用连子涵的势力,他不知道段叙初是否得知此事,若这正是段叙初所授意的,那么——
裴廷清微微垂下眼睑,自嘲而又讽刺地冷笑,“也是……在你心中从来都只有言瑾和言峤重要,你从来没有为我设身处地地想过。”
裴姝怡浑身一颤,用力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在苍白的面容上,她半晌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我现在告诉你。”裴廷清一字一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不可能,言瑾必须跟我为他选定的女人结婚,无论你同意,或是不同意,这一次我不会再妥协。”
裴姝怡僵硬几秒,随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往楼上走。
裴廷清几步跟上去,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在楼梯栏杆上,他低头满含痛色地凝望着她清冷的脸庞,“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裴姝怡?当年你不让我贩卖走私毒品和军火,我听你的;你不允许言峤做2k组织的首领,我也听你的;我想让言峤接管裴家财阀,你反对,我还是听你的,没有立即让他回裴家……”
“你所要求的,我哪样没有做到?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我?裴姝怡,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很多东西,你……”
“我没有要求你为我做到哪种地步。”裴姝怡打断裴廷清,迎上裴廷清的视线,“我早就说过我想要我的儿子平稳安定地过完一生,而不是去做什么2k组织的首领,或是裴家财阀的掌控人。”
“你若是不想让言瑾这个养子继承裴家,你跟你的妻子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其手段和头脑并不差言瑾和言峤,你可以放心地把裴家交给她。”
“你太天真。”裴廷清一只大手握住裴姝怡的腰,健硕的胸膛压着裴姝怡,他竭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阴鸷的目光绞着裴姝怡,“言峤是你的儿子没有错,但同样也是我裴廷清的,我不可能让他一生碌碌无为。他必须超越我,甚至是所有人,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
裴姝怡没有立即接话,静静地盯住裴廷清那张英俊而极富有成熟魅力的脸,半晌后她音色淡淡地说:“那放手吧!我跟你无话可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回去找宁梦怜,做你裴家财阀掌控人该做的事。”
“比如这次借段叙初之手吞并江家。”裴姝怡说到这里,眼瞧着裴廷清的面色微变,她冷嘲热讽的语气,“怎么?看来我说对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说完就要抽出手臂,裴廷清却不仅不放,反倒握得更紧,“你爱我吗裴姝怡?”,他突然问出这一句话,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姝怡,像是一张网一样从四面八方笼罩住她。
裴姝怡猛地看向裴廷清,眼底有片刻的诧异和震惊,随后她用讽刺的话语反问裴廷清,“我爱不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儿子都那么大了,在此之前他们却从来没有对彼此表白过,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争论是否爱的问题,裴姝怡想来就觉得很可笑,时隔那么多年,这个男人竟然问她爱不爱他。
他从上方望下来,眸底深处浮起淡淡的血丝,“我承认,当年你17岁时,是我在那个大雨夜强迫你跟我发生关系,一直以来你都很被动。我逼着你,自私地把你拉入罪孽的深渊、拉入地狱,我糟蹋了你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让你为我守身,霸占着你,不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直到现在我算是把你的一生都毁了。”
“你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所有的罪名都归结到我一个人身上,那么抛开一切不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裴姝怡……”相比较之下楼梯上的灯光昏暗一些,他高大的身形俯压下来,低头时额前墨色的发线让他的大半脸处在一片阴影里,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漆黑粲然,他抿着唇,停滞几秒后一字一字沙哑而艰涩地问:“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