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转身没走几步,撞到桌角,随手带倒了身侧一个厚重的白瓷杯,杯子砸在右脚大趾上,十指连心一阵锥心之痛。
她紧蹙眉头咬着唇,仍旧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响,正想继续前行,身后一个强力把她的另一只手拽住,一个趔趄,回身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月色迷蒙,她微微抬头,依稀可见他蓬乱的发下一双迷乱的眼睛,正灼热地望着她。
一颗心莫名地紧张起来,擂鼓似地突突跳着,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话:“刚才,看你睡着了……我,正想离开……不小心……”
他沉默地点亮了不远处的壁灯,扶她一起坐到床沿,抬起她的右脚置于自己左腿上,低头小心地脱去薄薄的拖鞋。
红肿的大趾像一个饱满的紫茄,狰狞地暴露在灯光下,她正想挣脱,一只温热的手掌已暖暖地覆到上面……
整个人顿时如石化般僵住,一动都不敢动。
掌心虽不宽厚,却温暖有力,修长手指一遍遍揉过伤口,阵阵暖流随之淌到心间。
空气中开始浮动不一样的气息,她呆呆地望着他手中温柔动作,竟忘了疼痛。
揉了许久,终是停下动作,手依然抓着她的脚,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语气一如往常般淡淡:“洛太太,你做事,为什么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她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上却已经飞上了红霞,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含糊乱答:“你这是在夸我么?”
唇角一勾,轻松的笑声传来,“你说是就是吧。”
她脸色一沉,生气地从他怀里抽回脚,穿好拖鞋,迅速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边走边说:“我要去睡了。”
他也跟着她站起来,默默跟在后面,走在前面的人好似想快速逃离这里,脚步越来越快,谁想受伤的脚并不听使唤,眼看到了房门口,一个趔趄差点又要栽倒……
长臂一伸,又将她轻松拽入怀里。
“你,你放开我!”她又羞又急,努力挣扎着想要脱身,却听到他温柔的嗓音暧昧地传来:“洛太太,现在仪式已经完成,还差最后一步,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耳边拂过他沉重的呼吸,连带掌中浓烈的热度,烧得她腰间的皮肤开始发烫。“真正的夫妻!”他该不会,是想用强吧?顿时面红心跳,六神无主,心一横,俯下身子在他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闷哼一声,渐渐松开了手,腰间力量退去,她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恰好身子抵在门框上,稳稳立住。
抬眸盯住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里面星光黯淡,冰冷寒意由眸中闪现,渐渐笼罩了整张脸。
她深吸了口气,憋了许久终于说出一句话:“我,我们的协议可没有这一条。”
一声轻笑,还伴着几丝嘲弄,“你认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你刚才,不是说,真正的夫妻。”莫名地紧了紧身子,抬手捂住发烫的脸,竟觉得自己十分好笑。
笑声渐强,如晚风中馨香的桂子,一抹抹,漾开在那张面色冰冷的脸上。
他突然转身,从床边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递到她手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说:“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契约的事。这是我在美国的私人律师亲自拟定的,一式两份,我已经签了名,你签完之后,一份由你保管。这上面清楚说明了你我的义务和权利。”
原来他说的变成真正的夫妻,是指签完这个协议,两人的夫妻身份正式形成的意思。她脸上的红意更甚,只得闷着头仔细翻看起协议内容,一目十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清。
“从明天起到明年的今日为止,在人前,我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站在我的身边,这是你作为洛太太必须承担的义务。至于报酬,春华剧院已如你所愿,没有被拆建。而契约上金额的数字还是空白的,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我都会满足你。”
“你就不怕,我要……”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洛氏集团的大额股份”,言到嘴边,终究是停住了。
“要什么?”洛涵风平静地望着她,微聚的眉峰,如隐隐青山,曲折迷离中透着几分神秘。
她心念一转,厚着脸皮说:“2000万,这个数字对洛氏集团来说,应该是个小数目吧?”
“当然……我还以为你会要整个洛氏集团呢。”洛涵风竟奇怪地笑了笑,双手抱于胸前,带着异样的目光认真审视着她。
闻言倒是她怔了怔,转身从身旁书桌的笔筒里取了笔,在两份契约上飞速填了数字,并签下自己的大名,再拿了其中一份递还给他。
洛涵风接过来,嘴边挂着满意的笑,“可以了,洛太太,快去睡吧,天一亮,咱们就要去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
“这不是新婚夫妇的必修课么。你放心,文嫂已经帮你整理好行李,行程我来安排。”
“哦!”
……
一手抱着契约,一瘸一拐地沿着通道回到新房,脑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这一纸契约,已让自己深陷豪门,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洛太太,名正言顺的洛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