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公将三人扫视一圈,三个军团长都带着激动的神情站在面前。
益公心里微微叹息,还是太年轻了。而且没有统帅大军的经验,为将者需喜怒不形于色,可看看他们。一个个都像面见长者一样激动,特别是那杜善,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垂放在大腿边的手使劲攥着裤沿,像是要晕过去一样。这样的人怎能当统兵大将独当一面?
可益公也只能心里微微腹诽罢了。在提拔之前,也就司徒功是镇帅,算是有点为将的潜质,而英奇是旅帅,那杜善压根就是从部帅直接提升军团长的。如何能不激动?
说起来,倒是司徒功和那最年轻的英奇还算看的过眼。司徒功毕竟有二十二年的军龄。还当过镇帅,内敛程度差了点,但勉强使用倒也还行。英奇刚刚三十就晋升了上校,可以预见,此战过后只要不死升大校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能保持激动而不紧张的态度就难能可贵了。
在东方老者眼中。年轻人就是要沉稳,不骄不躁才是值得信任的。至于杜善,益公已经有点放弃了的打算。
当然,现在无将可用,只能先凑合凑合了。再说打防守战,像杜善这样的反而更不会坏事,毕竟他感恩心重。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
益公心里想着,嘴上却道:“三位军团长先坐下,仔细说说如今部队的情况吧。”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司徒功咳嗽一声,缓缓将自己甘州第一军团的情况说了一遍,大都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诸如军团内各级师帅、镇帅、旅帅的任命,还有后勤辎重的分配,兵力兵种的安置等等,倒也中规中矩。
杜善就有点紧张了,好几次都说错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说完,他倒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益公在那里看着都累,刚硬的眉峰皱起,不满至极。
轮到英奇时。这个三十岁的军团长却是语气铿锵,一开口便是:“启禀元帅,属下军旅与司徒殿帅的情况大致相同,属下就不一一禀报了,不过属下有几件其他事需要元帅特批。”
“哦?你说。”本来听杜善说话有点烦躁的益公,头一次听到这么简短的汇报总结,倒也觉得轻松,在坐榻里挪动一下,换了个姿势,静静倾听。
英奇正色道:“元帅,属下希望元帅给予特别晋升权限,不需要晋升太高,部帅级别就行。”
正常而言,大汉帝国的军队里,军团长的任命权限是很有限的。除了自己的参谋部、警卫部和亲卫部等直属单位之外,军团长不能在军中想提升谁就提升谁。诸如师帅、镇帅、旅帅、部帅、曲帅的任命权限更是没有,都需要要通报元帅,或者是兵部、枢密院一层层上报,最后才能确认。如果在战时,大汉也自有一套法则,诸如部帅阵亡,第一曲曲长自动升任、或者参谋部部帅自动接任之类的规定,以此来保证军队的正常运转。
当然,最基层的伍、排、连、营等职位是由曲长负责的,军团长没有直接干涉到基层任命的权限,只有推荐的权力当然,他们的推荐一般会被认可,只是这与英奇如今要征求的特别晋升权限不同。
特别晋升权限是大汉军队中的特例。这晋升可包括了职位和军衔,虽然没有军勋的内容,可一旦将特别晋升权限下放,那这英奇在肃州第一军团的权力就大了。
益公微微蹙眉,但没有立即反对,而是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英奇更加挺直腰背,整个人似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地说:“谢元帅不责罚属下逾矩。属下索要特别晋升权限其实也是为了如今的战局。现甘州第一军团前师一部驻守轮台城,为防止月氏叛军进犯,司徒殿帅将前师一万余人全部压在了轮台周边……但想必元帅清楚,司徒殿帅军中许多师镇军团当年其实与司徒殿帅同级,这个安排让许多师镇军官颇有意见,认为司徒殿帅是想耗光他们的元气。虽然司徒殿帅不说,可那种尴尬和怨气却是让人看着不服。”
说到这里,司徒功明显不自然起来,看向英奇的眼色有点气愤,但又隐隐有点感激。
其实这的确是司徒功的最大烦恼。毕竟他麾下的这些师镇旅级军团,很多都是他当初的同袍。有几个甚至比他还要老资格,但却因为益公在点军谱时,随便勾选了他司徒功的名字,好运气就让他坐到了军团长的位置。
杜善和英奇也是这样被益公提拔起来的。纯粹是靠撞大运。对于运气,汉人虽然渴望。但不是人人都服气。
“凭什么那个有运气的人不是我?”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从而满肚的怨气。
尽管当了军团长后司徒功尽心竭力,将麾下师镇旅部级别的军官名单都安置妥当,推荐给元帅,在里面严守规则,不徇私任命。更将几个怨气比较大的都推荐到了师镇一级,虽然最后能决定的还是益公,但司徒功还是希望借此能平息他们的怨气。
可没想到那些人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愈发觉得低了司徒功一级,经常有风言风语冒出来。甚至有一次召集开会却不到场的情况。
这在大汉军律中,已经是可以问斩的罪名了。
益公对这些事也略有耳闻。他的军纪处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益公将他们提拔起来,也有考验他们的因素,如果他们连下属都搞不定,还怎么指望他们独挡一面?所以并未干涉,任由他们搞去。
后来也证明,这些人虽然刺头,但在打仗方面绝不含糊。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