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足够令任何人失声尖叫,黑暗、能量、神秘、无边无际、生死交替。
陈秀兰脸色苍白,但是很镇定。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而且这梦前不久她刚做过一回——飞跃星空,依旧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引,依旧沿袭似曾相识的路线,依旧晃悠悠朝着银河系中心飞去。身边的景色变换很快,却并不眼花缭乱,在她的运动轨迹上呈现出一派友好默契。可惜她轻轻瞥了一眼,马上屏住呼吸,不敢再看第二眼。
随便吧!她放弃抵抗。既然控制不了,又何必费劲挣扎。努力让自己闭塞视听,她眼不见为净,随身体自由浮空飘荡,心想,凭它再诡异莫测,终究到头一梦,早晚都要醒过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寂无中忽然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嘀嘀咕咕,抑扬顿挫,一递一声,有来有往,似交谈又绝非人语。
陈秀兰好奇之下循声望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往旁边疾闪。虽然堪堪避开迎面撞来的巨大陨石,她却全然忘记自己的处境,脚下无物,一踩一个空,这一闪便翻身直直跌下,自高空坠落人间。
有狗狗在耳边哼哼唧唧,她刚要训斥:“豆豆别闹!”话到嘴边,浓浓睡意忽被梦中画面冲击得七零八落。
倏然睁眼,天光大亮。
舞着烧痕未褪的小肉爪拍打帐篷入口,回头望她。帐篷外有人影徘徊,体态丰盈,长发洒肩,一眼便知来者应是主人——小三女。
陈秀兰也不起身,只是伸长胳膊,懒懒地拨开一段帐帘拉链,放钻出,撒腿飞奔进小三女的怀里。她自己则怔怔地盯着帐内庐顶,入目尽是与陨石擦肩而过时的惊鸿一瞥。
那块陨石上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环形山和盆地,远远看去形如一只超大的漩涡,稳稳盘桓在整个陨石表面。若这种图案全赖自然生成,恐怕任谁见过都要真心叹服大宇宙鬼斧神工。她却觉得很违和,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惜那时来不及深究。
现在清醒过来,趁着其时所见历历在目,毫发毕现眼前,她仔细回想过一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陨石上的环形山和盆地并不是死物,其间隐约有生命体出入。
陈秀兰抚额失笑。不是外太空,就是外星人,不过一个天马行空的梦而已,她竟较真起来。笑意未隐,天台上突如其来一阵人犬不宁,直令她唇角一僵,喟叹不得安宁。
帐篷外,小三女惊恐大喊:“你干什么!为什么抢我的?放手!”伴随着狗狗的哀哀悲嚎,凄厉惊心。
陈秀兰听声音十分不对,一个骨碌爬起来,撩开帐帘钻出帐篷,抬眼便见精壮小伙儿正把大手伸进小三女怀里,使劲揪住的脖子往外扯。小狗脑袋攥死在他的手上,两只眼球被捏得暴突出来,身体悬空垂挂,四条小腿乱蹬。
当下来不及问明缘由,她健步上前,一个“白云盖顶”把人扫倒在地。精壮小伙儿身体失重,大手一撒,冷不防被受惊的咬个正着,登时虎口血涌如注。哪知正巧摔在他的脚边,他眼神一狠,不待从地上爬起来,便飞出一脚,将它重重踢出天台边缘。
小三女看得目眦尽裂,整个人向前一扑,却只能眼睁睁瞧着“砰”地撞到一辆车上,继而滚落在地,痛苦地挣扎几下,嘴中涎下丝丝血迹。陈秀兰心中一紧,只道这下凶多吉少,谁知它竟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瘸一拐仓皇跑远。
两个女人同时略松一口气。虽然有丧尸尾随而去,令她们束手无策,但是能暂得死里逃生已属不易,谁又知道谁会不会活下去。
想是这么想,无非冷眼人聊以自&慰。小三女痛处其中,终究不能自已,哭得泣不成声,再看向精壮小伙儿的目光刻满了彻骨的深仇,一脸狰狞扭曲。
出事的不是笨图和蜜豆,陈秀兰的反应自然没有她那样激烈,更多的是奇怪,不明白精壮小伙儿为何一定要跟一只无害的狗狗过不去。她扭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眼里血丝密布,神情不比小三女好看多少。
“怎么回事?”她后知后觉事情恐怕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昨天他们在下面争执,她无心介入,后来只是单纯地爱屋及乌,这才决定收留过夜,并不知道整起冲突的来龙去脉。
精壮小伙儿看她一眼,痛苦地说:“我娘对动物毛发严重过敏。就因为那条该死的狗杂种,她昨天晚上哮喘病发作,沙丁胺醇也不管用,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在刚才,已经昏迷过去。现在没有医生,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话没说完,竟令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伤心呜咽起来。
陈秀兰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办才好。她的确可以从位面交易系统买到一些医用药物和简单设备,但是东西的来历和随身携带性可疑不说,人每有求她必能应格外打眼也不说,只说他们到底不是医生,想要治病救人,恐怕还缺乏很重要的专业性。
她纠结难定,一旁的小三女听了,却兀地冷笑出声,发狠说:“活该!她怎么不死!害了我家,她怎么不去死!我诅咒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测,我诅咒你们全都给他陪葬,统统不得好死!”
精壮小伙儿被激得赤红着两眼,如野兽一般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拎起拳头便朝她的脑袋挥下去。这一拳若砸实了,小三女必定立毙当场,绝无生理。
“等一下!我有办法救你娘!”陈秀兰想都没想,见状脱口而出。话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