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和孙小红来到酒楼外,果然看到不远处看到一个贩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他肩头扛着一根等身高的长木棍,木棍顶端捆扎了一层稻草秸秆,秸秆上密密麻麻插满了表面包裹晶莹剔透糖衣、内里是一颗颗红艳欲滴山楂果的冰糖葫芦,看上去诱人至极。
孙小红迫不及待地扯着阿飞奔上前去,开口问道:“大叔,这冰糖葫芦怎么卖的?”
那小贩将木棍放下来立在身前,笑眯眯地答道:“两文一串,童叟无欺。”
阿飞有了胡垆这个师父,自然不会如原着中那般穷到连吃饭都成问题。
胡垆带着他入关涉足江湖之后,虽然不至于没品到做“劫富来济自己之贫”这等事情,却不惮于用弄掉几伙罪孽深重、臭名远扬悍匪恶徒再来个黑吃黑。
因此如今的阿飞虽仍习惯是一身朴素穿着,口袋里面却甚是充实。
听到小贩报出价格,他探手入怀取出钱袋,从里面捏出四枚铜钱,一字排开放在孙小红伸在自己面前的雪白小手上。
“我要这一串和……”
孙小红仰着头正待仔细挑选一番,不妨身后忽地传来一个透着几分惫懒意味的声音。
“我都要了!”
随即便有一人从她身边走过,一只手将小贩手中整个稻草靶子抢了过来,另一只手丢了件东西在他的手中。
“你……”
小贩才待分说,随即便看清了落在自己手心的赫然竟是一颗圆溜溜、光灿灿的金豆子,登时带着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陪着十二分的小心道:“这位小公子,你给的钱太多,小人实在找不开。”
那人却是个与阿飞、孙小红一般的少年,身量比阿飞高一些,倒也生了一副不逊于阿飞的俊秀皮囊。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但若仔细辨认,便会发现从面料到做工都极为讲究。
少年伸手摘了一串冰糖葫芦,张嘴撸了一颗一边嚼得咔咔作响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谁要你找了?多的是本公子赏给你的!”
小贩欢喜得几乎不会说话,连连打躬作揖后才结结巴巴地:“小……小人谢……谢公子赏!”
少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将稻草靶子扛在肩头,大模大样便要离开。
“喂,你这人怎这般无礼?”
孙小红见这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看自己和阿飞,便似眼前根本没有这么两个人,这等名副其实“目中无人”的气焰实在嚣张到极点,当即气鼓鼓地大声质问道。
少年愕然转身,用吃剩半截的冰糖葫芦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在和我说话?”
这等似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无辜表情更加气人,孙小红双手叉腰,努力做出凶巴巴的神气喝道:“不是你还会是谁?方才明明是我们先来的,钱都准备付了,你凭什么全都拿走?有钱便了不起吗?”
“你是说这些冰糖葫芦?要吃早说嘛!”
少年恍然大悟,随即便毫不吝惜地将整个稻草靶子向两人面前一递。
“喏,你们要吃多少,尽管拿便是。”
“谁要吃你的臭东西烂东西!”
孙小红气得小脸通红,情不自禁地攥紧两个粉拳,心中已经决定便是拼着事后被爷爷责罚,也要这个可恶至极的臭小子痛揍一顿。
阿飞却横移一步站到她的身前,面向那少年冷冷道:“我们不惯白拿旁人东西,你走罢!”
他性子虽冷却绝非残忍恶毒,绝不至于因为一点小忿便要打要杀,何况以他敏锐如野兽般的直觉感应,这少年当真是习惯了如此“目中无人”的行事做派,倒也并非刻意针对任何人。
“唔,这样吗,不吃便算了。”
少年有些意外,却也并未因被人拒绝而恼怒,仍扛了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靶子转身行去。
他走了不远,手中的一串冰糖葫芦吃完,似乎已没有了兴致再吃,便开始将一串串冰糖葫芦摘下来,分发给在街上见到的孩子。
这些孩子却没有阿飞的坚持,一个个都欢天喜地接过后美美地吃了起来。
不多时,这附近的孩子该是都听说这里出了个“冤大头”,争先恐后地从一条条巷子里钻出来,呼喇喇将那少年围在当中,瞬间将上百串冰糖葫芦瓜分个干净后一哄而散。
那少年仍是一脸混不在意的惫懒神情,随手扔掉那光秃秃的稻草靶子,溜溜达达地继续沿着大街走去。
孙小红正犹自气愤难平地恨恨望着那少年越走越远的背影,忽地看到有几个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钻出来,鬼鬼祟祟地缀在他的身后,两个乌溜溜的眼珠登时一转,笑嘻嘻地对阿飞道:“快走,本姑娘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阿飞感应之敏锐远胜于她,也注意到这一幕,闻言略一沉吟,随即点了点头,和孙小红一起快步追了上去。
才走几步,他骤然感应到有两道异乎寻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倏地停下脚步,手握腰间的剑柄,转头循着感应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处空无一人的巷口。
孙小红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阿飞松开剑柄,面无表情地道:“没事,走罢!”
随即继续向着那少年的背影追去。
“古古怪怪……”
孙小红撇嘴嘟囔了一句,却也加快脚步紧跟在他身边。
等两人走远后,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从那处巷口走了出来,低声自语道:“那小子好敏锐的灵觉,咱家只在背后看他一眼,便差点被他窥破了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