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原来一直暗恋自己!
而且,还爱得这么深沉!
她一开始感到十分意外,但缓了须臾之后,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了。
怪不得平日里他总盯着自己看,总编造各种借口接近自己,总在自己目前献殷勤、嘘寒问暖......
“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方便盗取秘方,才故意亲近芸娘的?居心叵测啊!芸娘。”芸娘正感动得快要哭了,冷不防被姜云霆劈头浇了一盆凉水。
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吧!
萧籽术无语,偷偷翻了个白眼,道:“如果小泥鳅真是像一般贪财的混混,是为了老板娘的赏钱而故意接近芸娘的话,他当时也就不会连芸娘抽屉里的金子银子都分文不取了。”
“小泥鳅,你,你真的喜欢我?”芸娘抚上小泥鳅的脸颊,将他的头徐徐捧起。
“芸姐,是真的。我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是那么的体贴,温柔,美丽,大方......”
小泥鳅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也顾不上擦,哽咽道:“若不是老板娘以我妹妹的性命相要挟,我是绝不会干出偷取秘方那种混账事来的。芸姐,请你原谅我......”
“小泥鳅,其实,我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只是自始至终把你当做弟弟看待,没想太多。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只要当初跟姐姐坦白清楚,姐姐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却为什么要杀人呢?”
芸娘捧起小泥鳅的脸,仔细擦拭干净,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
“芸姐,你肯把我当作弟弟看待,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谢谢你。”
小泥鳅缓缓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眼里的伤感顿时被一种凌厉之色所取代。
他咬着牙,道:“我恨大师傅和二师傅,我想把他们都杀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知晓了我的秘密,更是因为他们对姐姐有不轨的歪念头。
有一天夜里,我听到他们在偷偷商量如何霸占豆腐坊归自己所有,如何侵占姐姐母亲留下的遗产,我当时就气急了,想姐姐一介女流,势单力薄,肯定斗他们不过。不如先下手为强,以除后患。”
大家听到这,一双双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二师傅身上。
此时此刻,冯昌一张脸已涨成了猪肝颜色,讪讪地垂下脑袋,不语。
“什么?二师傅......居然,居然还有这种事?”芸娘大惊失色,她印象中的大师傅和二师傅一向敦厚和善,却没想到竟在私底下打着自己家豆腐坊的算盘!
“那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呢?”芸娘悲戚道。
是啊,小泥鳅若是早些告诉她,或许,也不会酿成如今这样的悲剧。
“不是我不想告诉姐姐。”
小泥鳅道:“而是我没有机会。当时我听到他们商量的事后,因为太吃惊,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师父发现了。从那以后,他一直监视我,处处防着我,我才没有机会告诉姐姐。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师父撞破偷窃之事以及卧底的身份。”
“原来如此。”萧籽术又叹了口气。
小泥鳅操着有些沙哑的腔调,分别看了一眼姜韵苹和萧籽术,声音低沉道:“不得不说,你们的推理的确滴水不漏,可唯有一点,大错特错了。”
“哦?哪里错了?”萧籽术与姜韵苹面面相觑,皆是一愕。
“那就是,师父之所以没有直截了当地去向芸娘告发我,并非是为了让我改过自新,而是因为他握着我的把柄,借此威胁我,勒索我。
他那些话旁人听起来好像觉得是用心良苦,其实却是故意说给我听,警告我不得轻举妄动。其实,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小泥鳅说到最后,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会选中那杯毒豆浆,也许就是天意吧!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天哪!大师傅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萧籽术起先建立的一切得意感瞬间都崩塌了。她突然同情起凶手小泥鳅来,竟有点后悔自己插手这件案子。
姜云霆仍以一种看情敌的不友善的眼神看着小泥鳅,撇了撇嘴。
顺天府尹曹德宝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小泥鳅,你可是承认自己下毒杀害何永了?”
“小人,认罪!”小泥鳅拜伏,向曹德宝叩了叩头。
“弟弟!”芸娘捂着心口,痛苦地唤了一声。
“姐姐,我好后悔啊!我恨,我好恨我自己!”
小泥鳅依旧把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哭得撕心裂肺。“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好保护自...自己......”
他喃喃地说着,一遍遍说着......
过了一会,咦?怎么没有声音了?连呼吸声也仿佛听不见了......
萧籽术感到奇怪,与姜韵苹对视一眼。
“糟糕!”姜韵苹大惊,连忙失声道:“陆捕头,快救人!”
身旁的陆罂也注意到了,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一双大手已将小泥鳅拦腰抱起。
却只见小泥鳅一双眼死鱼一般凸出,嘴角汩汩冒血,浸透了他整片前襟。
“弟弟!快,快叫大夫来啊!快啊!”
芸娘疯狂地扑过去,用手拍打着小泥鳅开始变得僵硬的脸,“弟弟,你醒醒......醒醒......”
“来不及了!他,他已咬舌自尽了......”陆罂摇摇头,道。
萧籽术有些晕眩地站起身,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望着小泥鳅的尸体和捶胸顿足、泣不成声的芸娘,不禁泪如雨下。
姜韵苹抬头望向上方,将眼角的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