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妾身冤枉啊!”孟氏闻言,眸中露出狡黠之色,急忙跪下喊冤,“妾身从未让舍弟拟过什么祛风寒的药方,也从未见过这种药方,自然也不曾将药方交给紫鸢。”
孟氏说到这里,凤目圆睁,瞪向拜伏在地莫敢吭声的紫鸢,厉声道:“老爷,定是这小贱蹄子与芹儿心生芥蒂,便暗中下毒意欲谋害芹儿的性命,结果事迹败露,便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妾身身上,替她背锅。”
紫鸢听得惊惧,忙不迭地磕头辩白:“老爷,婢子并无加害三姑娘之心,一切都是夫人指使,请老爷明察。”
“住嘴!你这欺主罔上的贱蹄子!好大的胆子,犯了滔天大错还敢不承认!事到临头,还想拖本夫人下水!我打死你!”
孟氏气急败坏之下,扬掌就要打,被眼疾手快的萧籽术一把擒拿住了。
孟氏瞪着萧籽术,想甩开她的手却并没有成功。
这丫头,瞧着个子娇小,手劲却是蛮大,竟挣不脱。
“叔母还是莫要轻易动怒才是,以免伤了贵体。”萧籽术淡淡地一笑,松开了手。
孟氏无奈,只好悻悻然收回了手,心里却甚不是滋味。
她若不是老夫人亲口承认的干孙女儿,算是东府的半个大小姐,姑奶奶非得连她一块打死才称心!
姜鼎雄见孟氏一副泼妇做派,更是心生厌恶,重重咳了一声,正颜厉色道:“敏君尸骨未寒,芹儿就受了这种委屈,我这个做父亲的岂能放任不管!整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
说着,狠狠地瞪了孟氏一眼:“若是让我查出你与敏君被杀一案有牵扯,我定不会轻饶了你!另外,即便芹儿酒中遭人下毒一事非你所为,但却是紫鸢拿来的药,铁证如山,至少你是逃不脱治下不严之责了,我罚你从今夜开始入住佛堂为敏君的亡灵念经超度,直至揪出真凶为止。”
孟氏听得脑里嗡嗡作响,脑门上已开始冒了些虚汗,忙俯首拜了几拜,道了声“是”。
次日,西府一早便忙活开来,个个忙得脚不沾地,为大肆操办章氏的丧礼做好必要的准备。
姜鼎雄命了长子姜云霆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定安葬的吉日吉时,以及风水师挑选墓地,又与大哥姜鼎鸿敲定将章氏灵柩暂时停放于聚芳园中,停灵三日,三日后发布讣告,至于出殡的日子,却是取决于顺天府何时破案。
这三日,府上又请了一百单八位僧人在厅前拜诵大悲咒,另设一坛于清明楼,九九八十一位全真道士,做打解冤洗孽醮等法事,捉妖驱邪,昼夜不息。
蜡烛纸札、招魂幡、长明灯等灵前供用执事等物皆按五品职例,牌位上镌了“诰授姜门章氏妙人之灵位”,聚芳园临街大门洞开,两侧角门搭起了鼓乐棚子,两班青衣伶人轮流奏乐唱曲,哀音不绝。
章氏两个亲生女儿姜韵蓉、姜韵芹并大房、三房一众子女则身着缟素,镇日跪在灵前上香添油,挂幔守灵。
短短三日,弹指间便已过去,姜鼎雄限定顺天府破案的最后期限已到。
然,顺天府查案的进展却仍是滞缓不前,顺天府尹曹德宝束手无策,眼看就快要到时间去姜府向二老爷禀报,只急得在门口踱来踱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正踌躇间,却见萧籽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欠了欠身,道:“曹大人,二叔有请,快进来吧。”
曹德宝抹了一把冷汗,两股战战,真想找个地缝躲起来才好。
哎,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曹德宝默不作声,硬着头皮随萧籽术步入擎天阁内,由于他始终勾着脖子走路,没有注意前面的萧籽术突然停下脚步,险些撞上了她的后背。
“曹大人可是害怕破不了案,遭二叔问责么?”萧籽术突然转过身来,十分轻巧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曹德宝耷拉着面皮,垂头丧气道:“实不相瞒,下官心中正是忧虑此事,顺天府近来已倾尽全府之力调查案件,怎奈仍是一团乱麻,没甚眉目。”
萧籽术闻言,却是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满满道:“曹大人无须担忧,二娘被杀一案的真相,本姑娘已全都了然于胸,待会儿我自会帮你说明。”
曹德宝闻言猝然抬起头,大喜过望:“二小姐此话当真?”
“比珍珠还真!”萧籽术俏皮地眨了眨眼,拍了拍胸脯,笑道:“一切都包在本姑娘身上,大人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如此,下官先谢过二小姐,日后二小姐有何吩咐,下官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曹德宝拱拱手,感激涕零地道。
“好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曹大人的话,我可记下了。到时候,本姑娘若是有事相求,大人可别出尔反尔,百般推托才是。”萧籽术笑得眉眼弯弯,一本正经地道。
“二小姐请放心,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说话算话。”
见曹德宝如此信誓旦旦,萧籽术也就姑且信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满心欢喜地跑了进去。
房内,坐着的主子,站着的奴才,黑压压地挤了一屋子人。
姜鼎雄正襟危坐于主座之上,孟氏与许氏陪坐左右,他的眼尾处已露出了一些疲倦之色,连日的操劳与悲伤,使得他的脸看上去比不久前更衰老了几分。
“下官曹德宝,叩见姜大人。”曹德宝掸了掸官袍的袖子,跪下行了稽首礼。
姜鼎雄板着一张毫无生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