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这边进了皇庄安顿武媚娘三,外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永春坊客栈。
客栈马棚里,这里住着一个寒酸读书人,因为家贫,不舍得花钱,便在马棚草料堆里住。
这读书人叫李义府,他穿的儒衫,已洗的浆白,衣上颜料已被洗去颜色。
此刻,李义府面对马厩矮墙,遥看客栈后院,后院有一道溪流蜿蜒而下,溪水潺潺,一脸迷茫,陷入沉思。
"我,我,被举荐了?!"
……
甑山县公府。
噗!
此时,甑山县公郝相贵手里拿着一份名录,眼前一黑,摇摇欲坠,一口老血喷出,直接喷在名录上。
郝家人见了,大惊失色:"阿郎,阿郎……"
郝相贵曾任滁州刺史,也算是封疆大吏,因为军功,得了一个县公爵位,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儿子郝处俊即将参加科举。
此次科举,朝廷已发常举诏令,要求各州府举荐举子入京考试,同时,鼓励诸官推举考试人才。
本来郝家气定神闲,推荐?
我郝家自己推荐自己,根本不必和寒门子弟一般四处求告高门。
终究,郝家有官职、有爵位。
可是,看着礼部送来名录,郝相贵脑子发懵,他实在无法理解。
自己儿子,咋就被别人推荐了?
还是九皇子。
见状,好不容易清醒的郝相贵在家人们不解目光中,蓦然整个人恢复无穷活力。
他几乎要跳将起来,捶胸跌足,张口就是大骂。
"李唐一家都是厚颜无耻。李二恬不知耻,这小的更甚。
吾儿科举,于他何干?他们前来凑热闹。"
骂到这,郝相贵整个人像是气竭,像拉风箱一般喘着粗气,可又不解恨,便又继续骂。
“哎呀,这不是人啊,你们别拦我,我去剁了李治那小贼,非剁了不可。"
他儿子木然站着,零乱懵逼。
实际上,郝相贵儿子郝处俊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和晋王李治有啥关系,很熟吗?
有见过?
他推举我干神嘛?
众人七手八脚都拦住郝相贵,郝相贵骂声不绝。
"这是人做的事吗?那李二郎厚颜无耻连兄弟都不放过,这小的更是无恶不作;
小小年龄就与他六叔,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皇族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
我堂堂县公门第,我家的人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去推举,郝家人还没死绝呢!"
郝处俊见父亲越骂越难听,忙是拜倒。
"大人,别骂啦,再骂,说出去不好听,终究是他举荐了儿子。
若是再骂,反显得儿子不懂知恩图报,将来若是能侥幸高中,只怕不能容于仕途。"
郝相贵又要昏厥,他怕的就是,这个知恩图报啊!
于是郝相贵难受杂咳,还想说神嘛,可鳖咳半晌,却像泄气皮球,身躯直颤。
"真不是东西啊,他李唐皇族,和谁亲近,谁便要惹来灾祸。
我们郝家,怎么就碰着了这样人,何况,他举荐了你,便是你恩主。
我们没求到他门下,反显得我们郝家,得了他小屁孩晋王的恩遇。
事不是这么办的,哎呀,哎呀,不成了,老夫心疼,心疼得利害。"
……
正午时候,程咬金惬意地躺在后院竹椅上。
程处默弟兄三也兴高采烈在旁喝茶。
父子四人今日心情都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站在程咬金面前的,是一个读书人,叫高智周。
高智周感激看着程咬金,向程咬金行了一个弟子礼:"恩公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程咬金感慨,看着高智周。
"清早时,我已让人将你名录送去礼部,哈哈,你是读书人,老夫当初就觉得你很有才学。
此番科举,陛下鼓励我等举荐人才。
哼,他们都说我程咬金是个粗人,这群混账,懂个鸡子?
我程家一样可以出进士,好让那些瞎了眼家伙,晓得老夫利害。
智周啊,你若是高中,我老程举荐了你,也算是面上有光;
你别看我是武人出身,却一向喜欢和你们读书人打交道。"
说到这里,程咬金便觉得心里美滋滋,咧嘴笑。
高智周是个寒门,到了京师想要参加科举,四处投书;
程咬金呢,又恰好被李世民责怪成日只知道舞枪弄棒!
好嘛,那我老程也举荐一个人才,让天下人开开眼。
高智周程咬金的话,更是感激,长揖着又是一个弟子礼。
"若是侥幸高中,将军举荐之恩,则学生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
"哈,哈。"
程咬金忍不住美滋滋摸摸儿子脑袋,抚摸过后,化掌为拳,狠狠敲程处默后脑壳,程处默嗷地叫了一声。
程咬金便忿声道:"可惜我自家儿子不争气,若是也能如你一般有才学这才是吐气扬眉啊。
你且稍待,只怕去送名录的人要回了。"
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程府一个长随匆匆而来。
程咬金见了,大笑:"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程锦,怎么样,礼部那边……"
"将军,不妙,不妙啊,我送高先生名帖去到礼部,谁晓得那礼部堂官,看了名帖,却说,高先生,高先生已经录入待考名录,早有人推举了。"
"啥?"程咬金发懵,登时便狐疑看着高智周。
高智周也惊异,被程咬金目光盯的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