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了,考场敲响铜锣,无数考生涌进。
郝处俊等人混杂人群中,却只能从偏门进去。
另一边,是有中门的。
中门处,护卫更加森严,从一辆辆极精美马车里,落下一个个衣冠楚楚贵公子。
这些人的门第比郝处俊还要高。
博陵崔氏子弟。
赵郡李氏、太原王氏等等。
他们大剌剌等自中门进入,不像是来考试,像来巡视考场。
就是因为他们门弟高,所以就牛逼,就能从中门进,这就是泱泱大唐的现实!
进入考场。
有人叫住郝处俊。
郝处俊回头。
却见一人微笑看着自己。
见着这个人,郝处俊也不敢怠慢,因为相比于李治,眼前这个人更加不好惹;
此人出自范阳,姓卢,名景祚;
生得面如脂玉,又因为出自高门,举手投足,顾盼自雄。
据闻这个青年人,当初太上皇在时,想将公主下嫁给他,反而,被卢家拒绝了。
在卢家人眼里,李氏虽贵为皇族,而卢景祚这样的卢家嫡系子弟,却更金贵。
是不是很牛逼?!
郝处俊是偶尔之间认识了卢景祚,但因为彼此门第相差太大,郝处俊也只能是卢景祚的,小跟班。
"你也来考?"
卢景祚时刻微笑,可亲切微笑的背后,却时刻又带着,傲然。
这个世上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不多。
二人行礼,当然,只是郝处俊单方作揖。
"是,卢兄也来考吗?"
"据闻科举出了新规,我来见识一二。"
卢景祚春风和煦一笑:"处俊啊,你要努力啊。"
这是鼓励的话,但在郝处俊耳中,却是极为,刺耳。
神马意思?
当然是,他卢景祚,胜券在握,可是你嘛,尚需努力。
高大门弟出身的人就是这样,牛逼!
但郝处俊却也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心里清楚,人家,家学渊博,见识过人,绝不是自己能相比的。
"是。"
郝处俊继续作揖。
卢景祚就笑吟吟了。
"据闻你还入了学,李庄格物,是嘛?"
这一问,让郝处俊面红耳赤,便,唯唯诺诺、无言以答了。
卢景祚继续和煦轻笑,带着清贵之人特有的,优雅高贵;
方才的奚落,只是点到为止,登时便目不斜视,踏足进了考棚。
考试开始。
这里被隔开成一个个考棚,这也是科举新规一部分,是李治建议的,一切均按明清科举制度来。
人在考棚,人与人隔绝,考吏发卷子。
此时,郝处俊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开始认真答卷。
但愿!
我能成功吗?
该死、该死,为何一提笔,就想到了李庄格物学堂,想到了李治。
郝处俊忙摇头,想将脑海中李治的影子,驱散。
再深吸一口气,突又想起了李治的话:"加油,努力,奋斗!"
是啊,加油。
于是,落笔。
白纸上,墨迹化开。
……
这场考试也让李治,揪心。
本来呢,他挺有信心的,其实是对奶爸有信心,奶爸讲得还有错吗?
可,人么,是多变的,他蓦然间又忧郁,他很担心这七个家伙让他被现实打脸。
若奶爸给的信息不对,那可就糟糕了,……。
可瞬即,李治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因为,一本本语文和数学的一年级课本,印刷出来了。
成本,很高。
当然,以后只要源源不断印刷,成本,会被摊薄。
然后大唐工业园区“管委会”,开始组织八岁至三十岁的小年轻来领课本。
课本,神马意思?
工匠和流民,迷糊。
原来是,书!
听到是书,所有人,震撼。
白花花的纸,上头还有墨迹,在流民眼里,就像是鬼画符、生涩难懂。
他们看不懂,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纸张和书的价值,昂贵。
这是只有传说中的相公们(高贵的读书人)才有资格,看的。
有人窃窃私语,这纸张老值钱了;
听说长安城里,已经有商贾打主意,打着收旧书名义,开始出没盐田湖。
灾民们很实在,书就是钱;
而钱,能救命。
所以,来领书的,络绎不绝。
艾健就在其中。
他的新衣已成旧衣,入了秋,天气越发寒,他冷,上完工,便和人一道,来领课本。
看着这犹如天书一般的课本,他懵、晕乎乎的;
不过,抚摸着书本,艾健对这书有说不出的敬畏。
然后,李庄的人都在彼此传播着各种规矩。
此书,不得遗失,定时抽查,若是发现书没了,要把人赶出皇庄、盐田湖、工业园区,任你自生自灭。
学堂,每年对领书人一场小考;
通过的人,记下学分,以后,每月在皇庄领三斤细粮。
三斤啊,还是,细粮!
小年轻们,热血沸腾;
现在,所有人都是勉强维持,温饱;
哪怕是上工的,也不过是一日两餐,还是黄米或没有油的蒸饼,清苦的很。
在这个年代,饥饿是共同记忆,若是每月能多三斤粮,可就能让自己吃饱些了。
至于,细粮,那更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食物。
于是,人们互相打听,这书应该如何读。
当然,有许多的人,自暴自弃;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