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安慰段凝芷几句,秀姑从厨房出来了,严肃地对我们说:“我对蛊毒了解不多,看不出来她中的是什么蛊,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试一试。今晚蛊虫快要发作之时,我施法诱使它们进入沉睡状态,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不排除有可能会刺激蛊虫更剧烈活动……所以凝芷你最好打电话给你父母,告诉他们实际情况;小许你要给我们护法,不许任何人和动物惊扰到我们。”
“是!”我应了一声,虽然她说得很严重,但是她精通命理,能算出段凝芷的命运,她如此从容镇定,就说明凝芷能迈过这个坎,所以我并不是太担忧。
段凝芷大概也跟我一样想法,说道:“我会给他们打个电话,但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吓个半死,我对师父有信心!”
秀姑不置可否,带我们到了楼上。楼上一个房间内设有法坛,神龛上挂着一张旧画,画中有一个道装打扮的女子,容貌端庄姣好,一只手以指尖托一只青蚨虫,衣袂飘飞似欲凌空飞去,虽潦潦数笔却极为传神。
供桌上放着笔墨朱砂纸砚,桃木剑、招魂幡、小弓箭、招魂铃、五色旗之类应有尽有,有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叫不出名目。两侧墙壁上层层叠叠挂着数不清的锦旗,有新有旧,或写“神通广大”,或写“妙手回春”,或写“仁心仁术”,不一而足。落款大多是某某村民,但也有少数是某单位,其中有一面锦旗还是以某个官方单位的名义送的。
我肃然起敬,看这样子青蚨门的人为村民们排忧解难,做了很多好事,我对秀姑的恶感下降了许多。
秀姑领着我们对神像拜了几拜,转身对我们说:“眼下只有这一种办法可以试一试,只能试一次,如果失败蛊虫就不会再上当了,所以绝对不能出岔子。施法时不能受到干扰,不能有很大的声响,你们有带手机的话先关了,无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要理会,任何事情都等施法结束了再说。”
“是!”我应了一声,暗下决心,就是豁出了我的命不要,也要保证她们不受打扰。
这里是乡下不起眼的地方,半夜三更,又把门窗关起来了,不可能有人会进来吧?
这个房间四周严密,上面有天花板,只有一个门和一个窗户,把门和窗户关住,就是老鼠都进不来。
想到老鼠我有些担忧,怕关键时刻有什么野猫或者老鼠跑到屋顶上面捣乱,瓦片的屋顶可能会发出较大响声。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劳驾喵太带伤工作了,以它的威风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往屋顶上一坐,足以威慑其他猫和老鼠不敢靠近。
“喵太,无论如何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要跑到其他地方。”我再三交代它,它答应了。
秀姑叫我帮忙拿了草席、毛毯和棉被铺在房间中央,然后她去沐浴更衣,外面穿的是一件像道袍的黑色袍子,黄色丝带束腰,脚穿平底布鞋。她和段凝芷进了房间,我给了段凝芷一个深深的鼓励的眼神,关上了门。我拿了一个手电筒守在门外,楼上楼下我都细仔检查过了,该关的门窗早已关好。
房间里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我很紧张,既怕秀姑施法失败,又怕施法成功了我没有理由留在这儿。现在想一想都后怕,一天时间之内,她被江相派的杀手追赶,两次中毒濒临死亡,这都是我害的。要是她继续跟我在一起,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吗?我没有能力对抗江相派和百消门,还有傲邪,我保护不了她还会给她带来危险,离开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离开了她,我该去做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内心剧烈交战,到了将近半夜十一点时,里面响起了秀姑低沉的咒语声,神秘又肃穆,可能是方言或古语,我听不懂。我开始紧张起来,现在是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出差错!
灯光突然开始闪烁,闪了几下就灭了,糟糕,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停电了?不过还好,施法的房间里面没有使用电灯,点的是蜡烛,不会受影响。
我刚松一口气,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天气像是突然变冷了,阴冷的感觉透过衣服直往骨头里钻,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冰冷和黑暗的感觉就像果冻一样凝固了,把我往中间挤压,感觉特别压抑。
类似这样的气氛我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是有猛鬼接近了!屋顶上传来喵太轻微的移动声音,它牢记我的话没有叫唤也没有弄出很大声响,但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怎么会这样?秀姑没有说要召鬼魂来帮忙啊,有她在这里居住,孤魂野鬼应该也不敢靠近吧。
外面起风了,一阵阵阴风呼啸而过,整个屋顶上的瓦片都发出了沙沙声,电线或是其他东西被风吹得发出尖啸声,犹如厉鬼在哭。我大惊失色,这一定会影响到秀姑施法,而这时段凝芷的蛊毒马上要发作了,不能停下来。
我立即往楼下跑,去拿我的鲁班尺,刚冲进卧室拿到鲁班尺,鬼哭狼嚎似的风啸声中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严秀秀,还不出来,你躲着不敢见我吗?”
鬼应该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是人在装鬼?我快步走到大厅,低喝一声:“谁在外面装神弄鬼,立即离开了!”
“咦?”大门外传来一声惊咦声,是个清脆的女人声音,但紧接着阴森鬼声又响起:“青蚨门什么时候收男弟子了?严秀秀,难道是你养的面首?”
面首就是男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