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推门进来,手上端着快餐盘子,盘子上盛着饭菜,虽然我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一日三餐还是她端到房间里来。
我上上下下认真看了她几眼,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练过武功,她被我盯得脸上起了红晕,垂下了眼光:“许大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伸手接盘子,看到她双手虎口处明显有老茧,但不知是握兵器留下的,还是常年操控皮影人留下的。
我接过了盘子转身坐到桌子前开始吃饭,秦悠悠道:“许大哥,你今天精神好多了,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没有回头:“哦,哪里不一样了?”
“嗯……整个人有精神了,眼睛变得明亮了,有一种自信和坚定的感觉,以前像……像个空壳,现在有了灵魂。”
我有些吃惊,我只是内心一点变化,居然被她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又长期闯荡江湖,眼光相当厉害。
我没说话,随便别人认为我是孤辟还是装深沉,总之我要与所有人保持距离,这样才能有更多时间来练功——也有可能是我已经开始喜欢孤独,不想让别人太了解我。
吃过饭,我犹豫了好久,还是拿出了许久没有使用的手机,插上充电器,输入了秀姑的手机号码。
这大半年来,我除了偶然打电话给我爸,继续骗他们我在做生意外,没有给别人打过电话。我屡次想要问秀姑关于凝芷的消息,但最终都没有按拨出键,因为我知道必定是失望,那样会狠狠在我心里再捅一刀。
这一次我还是没有拨出,改拨了张灵凤的手机号码,很快她就接听了,声音中带着惊喜:“许承业是你吗?”
“是我……你还好吧?”
“天哪,真的是你,我们一直在找你。”
“……”我有些疑惑,这个“我们”指的是谁。
张灵凤问:“你在哪里?”
“……”我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听说你没在老家?”
“我跟我师父在一起。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拜秀姑为师父了,现在我是青蚨门弟子。”
“啊?”我很意外,但这也在情理之中,张灵凤很需要秀姑这样一个师父,秀姑也非常需要张灵凤这样一个徒弟,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毁了青蚨门的接班人,结果把张灵凤带给了秀姑,秀姑说我会给青蚨门带来转机,莫非指的是这件事?
张灵凤道:“你该回家看看了,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回过老家,快过年了,你家里人都很想你。”
我含糊应了一声,本来是想问凝芷的消息,但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而是婉转地问:“那些坏蛋们没有再来骚扰你们吧?”
“没有,他们躲都来不及呢。那次很多道士死了,全真教的道士们很生气,出动了很多高手找那些坏蛋报仇,到现在还有人在找,坏蛋们都躲起来了。”
我暗叹了一口气,各门派的道士们要是肯早点团结起来打击邪恶,江相派、换日门、丹鼎门的人怎敢如此猖狂?非要等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用何至真、纪宗常等人的生命才能唤醒他们?还有凝芷的命!
这时我听到了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张灵凤远离了手机说:“是许承业。”
“是他?你说完让我跟他说几句。”
我立即就挂断了,因为那人的声音是陆南天,没想到陆南天就在张灵凤旁边。不一会儿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陆南天的号码,我毫不犹豫再次掐断,然后关机。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更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里。
……
第二天早上我们乘车出发了,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到达一个小镇,原来是某个富商过生日,请秦老大的皮影戏剧团表演助兴。
我除了帮忙卸车、搭戏台,其他都不管了,躲在车里睡觉——实际上是在练功。张家宁对此很不满意,好几次上车拿东西时,都用眼睛狠狠瞪我,还故意把东西摔得乱响。我才不鸟他,秦老大和秦悠悠邀请我加入时,只说帮忙做这些就行了。
中午饭我没去吃,秦悠悠给我端来了一份,结果张家宁跟秦悠悠差点吵架了。我听到张家宁说:“他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去吃吗?要是做人懒到了连吃饭都不想动,干脆去做猪得了!”
秦悠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不爱去人多的地方,我给他端过来一下又怎么了?”
张家宁更生气:“明明就是懒,我们都在忙,他躺在床上睡大觉,连吃饭都要人家送,像这种人让他饿死得了。”
秦悠悠怒道:“又没叫你送,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我……”
……
我想要试试他们的底线,下午继续“睡”,快到吃晚饭时秦悠悠来到我床前:“许大哥,晚上主人的宴会很丰盛,有我们的席位,你去不去吃?”
我立即坐了起来:“当然去,免费的大餐怎么能不吃?”
秦悠悠笑了:“那么走吧。”
我虽然换了干净衣服,但还是长发凌乱,胡子邋遢,与秦悠悠走进酒楼时,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在座的男人大多西装革履,女人珠光宝气,我这样子走进去实在不协调。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面子问题委屈自己?这些人又不是我朋友。入了席我毫不客气,只管大块朵颐,吃得又多又快,秦老大还沉得住气,没说什么,张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