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你剃掉胡子的样子。”秦悠悠说。
我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其实我也该修剪一下头发和胡须,用积极的心态和面貌去救治凝芷,因为现在已经有了希望,不处理一下,凝芷醒来时都认不出我了。
转念一想,秦悠悠是想记住我的样子,这是我不希望的,除非我已经跟凝芷在一起了。我笑了笑:“我已经习惯这样了,下次吧,下次见面时我一定没有胡子。”
“那……再见了,祝你一路顺风,顺利救活她。我……我们会等你们来看戏。”
“嗯,多谢你的祝福,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我怕看到眼泪,也怕给她更多留恋。让她以为我是无情无义的更好,会早点忘了我。
喵太这个家伙意志不坚定,竟然停步回头,看了秦悠悠好一会儿,才加快脚步追上我。
……
两天后,我和喵太出现在苏州郊区秀姑以前住的农家小院前,宁静的庭院里翠竹摇曳,与年初我和凝芷第一次来这儿时几乎一样,只是我的心境已经有太大差别了。
我走进院子,看到秀姑正在客厅里看报纸,她看起来明显比以前苍老了,也瘦了一些,但依旧整洁朴素,文雅秀气。是张灵凤告诉我她回到了这里居住,她并不知道我会来,所以发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惊讶的表情:“许承业?”
我不由摸了摸长胡子:“我是不是吓着您了?”
秀姑笑道:“还好,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果然回来了。”
她这话语带深意,指的应该是我的本性回来了。我笑了笑:“让您见笑了。”
秀姑急忙给我泡茶:“你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我回答,实际上我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不过现在几天不吃我也没觉得特别饿,练太虚幻神功后的结果。
把一杯茶牛饮下肚,我掏出了内丹递到她面前:“您帮我鉴定一下这是什么。”
秀姑小心接过,认真端详,接着耳朵后面钻出一只青蚨虫,飞落到了内丹上面,停在上面久久不动。
秀姑闭眼感应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显得有些激动:“这是一条非常强大的蛇或龙的内丹,经过高人炼化,是一件罕见的法宝,具体的作用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我开始从头慢慢说,从小蛇妖咬我开始,到最后我拿到内丹,只要是与蛇妖和内丹有关的我都说得很详细,包括我的一些猜测。
秀姑一直在安静地听着,表情很凝重,等我讲完了她还是沉默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该说的早就跟你说过了,生死有命,不可逆转。天道不可欺瞒,那个王后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论费了多少心血,最后她还是死在地下深处,就像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我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抹杀我的希望。但是她没有理由故意不救凝芷,我也一直在担忧这个结果,所以得到内丹并没有狂喜。我急着来找她的原因,正是因为我知道她是相关的人之中最理智的,我需要她的建议,可是我又不能接受她的建议,我不能把刚刚得到的一点希望就这样扼杀。
“也许壁画上面的故事是编造的。”我无力地说。
“妖类的内丹本来就不适合人用。”秀姑还是那么冷静,冷静到了近乎残酷。
“段静轩也在找这颗内丹,也许他有妥善的办法。”
“那么你应该去问他。”
“……”
我第一次在心里对秀姑产生了怀疑和反感,她被段静轩骗了还不知道,这说明她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睿智;如果她真的能洞察一切,年初的时候就应该用强硬手段阻止我和凝芷交往;如果她真的能从神灵那儿预知未来,就不会被周隐打伤失去了修为……这一切都说明了她只是一个凡人,只比普通老妇女强一点儿,以前是我太无助和软弱了,才把她看得太高。
其实我也知道,我对她的怀疑,是因为我不肯接受她说的话。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和刹车声,一辆黑色进口名牌轿车停在院子门口,跳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高大英俊,沉着从容,西装革履,以很流畅和优雅的动作打开后座车门,对我们微一躬身,做出一个很绅士的请上车动作。
看这排场,我敢肯定这车是段静轩派来的。我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人家就找上门了,这说明段静轩早已知道我拿到了内丹,猜到了我会到这儿来,说不定司机早就在附近等我了。警察和道士们满世界找他,他却稳坐钓鱼台,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我毫不迟疑站了起来,不论段静轩要怎么对我,我都得面对他。
秀姑紧跟着也站了起来,跟着我往外走,司机没说接什么人,她可以不去的,但是她不能不去。
上车的时候,司机特意看了喵太一眼,关好车门,不紧不慢钻进驾驶坐,车子很平稳地沿着小路倒退,几乎就跟正向前进一样流畅。这就叫专业,连一个司机都这么优秀,难怪段静轩可以手眼通天了。
车子上了大路,往进城方向驶去,一路上都没人开口说话。约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医院,秀姑脸上有些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有想到段静轩就躲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段静轩是今天才到的。
车子在一栋大楼前停下,司机请我们下车,我扫了一眼门口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