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如水流泻,令她的皮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比上好的羊脂玉还温润柔软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两团柔软就贴上了他的胸膛。
才平息的身体忽然又澎湃了起来,本就不多的睡意这一下完全消失殆尽。
就想起刚才的半途而废,也不知道她的伤口好些了没有。
他就伸手轻轻撩开了她的衣裙。
醒着的时候不让他上药,那睡着了呢?
念头才响起,怀里人忽然从梦中惊醒:“不要!”
李玄夜的手迅速一收,就抱住了她:“怎么了?”
“别过来!”赵昔微浑身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梦里,血流成河,尸体如山。
她想跑,可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不听使唤。
那堆在地上的尸体,忽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她想喊,可却发不出声音。
只眼睁睁的看着那尸体凑了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狰狞笑道:“送你一份大礼。”
说着就往她手掌塞了一个冰凉黏腻的东西。
她愣愣低头一看,终于看清楚了。
那尸体塞给她的是,是两颗带着血的眼珠。
血腥味是如此的浓烈,钻进她的鼻孔,灌进她的五脏,她痛苦的缩成一团,却怎么也呕不出来。
“不要——”她尖叫了出来。
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眼睛……
又是眼睛。
赵昔微吓得抓住被子就往床角缩。
“是我。”李玄夜的手掌强劲有力,不由分说地将她禁锢住,“做噩梦了?”
听见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息,赵昔微才从幻觉中抽离出来。
她满头冷汗,惊魂未定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李玄夜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看着她被汗水打湿了的头发,他低声道:“要不要洗个澡放松一下。”
“可以吗?”赵昔微犹豫地看着他,担心自己这样太折腾,会影响他休息。
“没事。”李玄夜已沉声唤道:“来人,太子妃要沐浴。”
“是。”负责守夜的锦绣和银宝立即抬了热水进来。
赵昔微正想起床,李玄夜已将她打横抱起。
“殿下?”她有些不安。
“出了冷汗,别受了寒。”身体虚弱的人不适合反复折腾,他抱着她出了寝殿,去了侧间的净房。
锦绣和银宝忙跟了上去。
赵昔微闭上眼睛泡在木桶里,任由热水包裹着她的身体,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恢复了神志。
锦绣和银宝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怎么小姐这个样子……
昨夜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夜就看起来那么失魂落魄?
“小姐,是不是太子殿下又欺负你了?”银宝很着急。
锦绣也欲言又止:“小姐您还好吗?”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赵昔微双手掬起一捧热水,让自己的脸颊放在手心,感受着水温。
锦绣和银宝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再说,只帮赵昔微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裳,就悄悄的退下了。
洗完澡,重新躺在床上,身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放轻松,可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翻了个身,对着床上的雕花出神。
一只手掌将她揽了过来,李玄夜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又按了按她的脑袋,低声道:“再不睡,我可不放过你了。”
她只好顺从地贴在他胸口,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没想到,被他这样抱着,竟然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一睡就到了晌午。
赵昔微一睁开眼,就被窗外的光给迷花了眼。
她还以为是出了太阳,起身撩开窗帘一看,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石阶上白茫茫的一片,空中大朵大朵鹅绒一般飞舞着的,不是雪花是什么?
北风呼嚎着穿过长廊,她站在寝殿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罗衣,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冷。
锦绣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几个陪嫁丫鬟一直没有改口,东宫虽然规矩多,但那只限于太子问政的前殿,后院只有赵昔微一个女主人,她不说什么,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赵昔微有点不适应窗外的雪光,就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像只慵懒的猫儿。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辰时,正是巳时初刻。”银宝脆生生地答道,“殿下说您昨夜太累了,要让您多睡一会儿。”
“那也不能让我睡到这个时辰。”赵昔微脸色微红,现在是在东宫,她要天天这样偷懒,传出去了可不好。
锦绣含笑不语。
这里虽然是东宫,可到底是太子殿下说了算的,太子让太子妃多睡一会儿,谁敢说三道四?
银宝替赵昔微挽起衣袖,一边服侍她洗脸,一边喋喋不休:“小姐,您身子好点了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帮您揉揉?”
听到“揉”这个字眼,赵昔微忽然脸颊就是一红,想起了昨夜李玄夜替自己揉腿,接着就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
见主子红着脸不说话,银宝和锦绣两人对望一眼,只好端着盆退下了。
明玉领着十余名宫女鱼贯而入。
“请太子妃梳妆。”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衣裳首饰。
赵昔微抬头望去,有些眼花缭乱。
现在正是冬日,市面上的衣料大都是厚重沉闷的质地,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