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腊月二十七刮着小北风,很冷,天阴着,要下雪的样子。
老谭上街采购年货,顺带买了对联、福字。买年货的时候想到了英子,心想她们娘俩过年不一定买啥,便同样的东西买了两份,另外买了糖和水果。
转到王海娟的河鱼档口,见她和英子都在忙着,便把东西放下,和英子说了一声,也不打扰,转身走了。
英子望着消失在市场拐角的老谭,心里热乎乎的,眼睛湿润。
老谭回到家,中午肉和尖椒干豆腐,另配两个小菜,爷俩儿吃得挺好。吃罢饭,儿子说下楼转转,总在屋里闷着不好受,出去透透气。
父子俩来到楼下,出小区往小公园的方向走。
“爸,你咋不自己开饭店?”儿子问。
“老爸确实想自己开个饭店,但现在不行,我走了阿巧咋整?”老谭说。
“爸,其实你自己开饭店挺好,就在三台子开,离家近,你还不用去外地了,天天能回家,我也有吃饭的地方了。”
“儿子我问你,老爸不在家的时候想不?”
“咋不想呢。”儿子说:“你不得在外面挣钱吗,这我知道。”
儿子的话让老谭心慰,他说:“老爸挣钱是要你好好念书。打球我不反对,但文化课不能落下,要不然咋考大学?”
儿子说:“这我知道,你放心,肯定落不下。我现在是正常生里打球最好的,篮球队里文化课最好的。”
“不许吹呀。”
“你信你问我妈,问我们教练、或者班主任也行。”
“爸信。”老谭看着已经比自己高的儿子,心里美气。
“爸,我肯定是走体育生路子了。我今年十四,身高一米七九,再长也就一米九,打篮球肯定进不了国家队,我也没想在篮球上发展。”
“那你还打篮球?”老谭问。
“就是喜欢。我准备考二中或者五中,二中是篮球专业,但花钱多,得二十万。五中是手球,我这身高正合适,另外五中便宜,六万。”
“你没打过手球能行吗?”老谭问。
儿子说:“手球和篮球区别不大,教练说好练。我到五中打三年手球,能拿国家一级运动员证,这样考大学方便。”
“准备考哪个大学?”
“北体、上体都行,实在不行考省体,我喜欢教练和裁判专业。”
“行呀臭小子,都给自己安排好了。”老谭高兴的说。
儿子笑,说道:“你和我妈准备钱就行,等我大学毕业挣钱还你们。”
“那得猴年马月,再说不考研呀?”老谭问。
“考研到时候再说,兴许上高中的时候就去专业队呢,打手球的少,抢手。”
“不用去专业队,还是考大学,念完大学继续考研,不急着挣钱,知道不。”老谭严肃的说。
“嗯。”
爷俩儿进了小公园。
天冷的关系,公园里人不多,稀稀拉拉。杨树光秃着灰白的枝丫,看着就凉飕飕的。往日喧闹的篮球场上一个人没有,篮筐孤零,篮板寂静。
环绕的石子路上走着十多个走圈的,岁数都在六十往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胳膊前后摆动,袖筒和衣身之间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老谭和儿子转悠到公园后身,看到后面入口处那狗搂着一个老人,手拄拐杖,脚挪寸步,艰难而缓慢的走着。
老人旁边是一轮椅,推轮椅的是个五十上下妇女,在老人身后跟着。
显然是对父女,女儿推父亲出来锻炼。
看着这对父女老谭心生感慨,问身边的儿子:“儿子,爸老了你能推爸出来不?”
“肯定能。”儿子毫不犹豫的说,随后道:“但你这体格不带坐轮椅的,能自己走,我也就在边上陪着。”
这回答叫老谭很受用。
在小公园转了一圈爷俩儿往回走,路过赤山路阿巧饺子馆的时候老谭进去看了一眼。已是下午时分,大厅里只有一桌吃饭的,值班服务员见是老谭,上去打了招呼。
老谭只是单纯的看看,转了一圈便出来,和儿子继续往前走。
走到路口时红灯,爷俩儿站在那等着。
“站住,站住,抢包了——”
一个女人喊破嗓的叫声从马路对面传来,一个没命似猛跑的男人看也不看的闯红灯,惊慌失措的躲闪过一台出租车,直冲过来。
这镜头像拍电影,惊得路人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爸——”儿子既害怕又有点兴奋的喊了一声,眼睛盯着冲过来的男人,下意识的伸出没受伤的胳膊。
老谭出于本能,上前小半步侧身挡在儿子前面,同时没忘了伸出恰到好处的右脚。
“哎——”这是男人被绊倒时发出的惊呼声。
“啪——”这是男人踉跄着身体着地的撞击声。
“妈呀——哎吆——”这是男人摔疼的哀嚎声。
老谭反身过来,男人还算机灵,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猛往前跑。老谭没追,因为地上扔着个女人的挎包。他也没去捡,因为被抢的女人已跑过来了。
女人捡起包,先呼哧带喘的查看包里的东西少了没有,见啥也没少,这才反应过来要感谢老谭。
从女人着急麻慌的跑过来,再到捡起包检查完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这时间除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站着没动之外,老谭早领着儿子过马路了。
一分多钟不长,可能啥事都干不了;一分多钟不短,过个马路走够了。
说实话,女人在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