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路虎在公路上行驶,路两旁笔直挺拔的白杨树飞速的向后退着,远处望去,大地一片冬的肃杀与苍凉。
路虎车驶过西红柿种植基地,接着穿过一片挺着光秃秃枝丫的树林子,再往前就是王府了。
此时张丽开着车,艳华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俩早上八点从省城出发,现在下午三点,日头偏西,马上将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美丽谷。
她俩来之前没给老谭和王淑兰打电话,怕打了不叫来。一路上俩人换着班开车,一直没停,只在服务区上了趟厕所。
已经看到美丽谷立在公路旁的指示牌了。
在指示牌这儿路虎右拐,往前驶出一公里进了山口。
张丽凭记忆穿过村子,驶过美丽谷小学,在东山脚的两排农家院前放慢车速,缓缓驶到王淑兰的小院门口。
对开的两扇大门一扇开着,一扇虚掩。
张丽停好车按下喇叭,随后熄了火,和艳华下了车往院里走。
快到正房门口的时候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扎着围裙的农家妇女,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俩。
“哎呀,你俩咋来了?”王淑兰随即高兴的叫出来。
艳华上前拉住了王淑兰的手,说:“想你了,来看看你。”
老谭正在外屋地给暖气炉子添煤,听到是艳华的声音,心里一动,赶忙把炉盖子盖上推门出来。
张丽和艳华看到老谭都很激动。
张丽上前一步来到老谭面前,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随即打着哭腔说:“你吓死我了。”接着便控制不住的伏在老谭肩上哭了。
老谭拍着她的背,说:“我这不好好的吗。”
“有病也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这我就不担心了?”
张丽离开老谭的肩,擦着眼泪说。
老谭冲她笑了一下。
这时王淑兰开玩笑说:“你俩当我不存在呀,再这样可吃醋啦。也不嫌乎冷,赶紧进屋。”
四个人进到屋里,王淑兰招呼张丽和艳华脱鞋上炕,说炕上暖和。艳华便笑,说王淑兰入乡随俗,快成农家主妇了。
“嗨,你在这待着你也成。”王淑兰笑道。
艳华和张丽上炕后王淑兰就真成了农家妇女,没像城里人那样客套的问候,而是像本地家庭妇女一样问俩人吃饭没。
张丽说开一天车没吃呢,王淑兰说正好,她刚把饭做好正准备吃呢,叫俩人暖和一会儿她再做两个菜去,于是便往外屋地走,老谭要去帮忙被她拦住,叫老谭在屋里陪张丽和艳华唠嗑儿。
艳华和张丽的到来虽然出乎老谭的意料,但他是高兴的。
他给俩人倒了茶水,拿来水果、糖块和瓜子,然后搬了椅子在炕前坐下和俩人唠嗑儿。
艳华关切的问:“现在感觉咋样?”
老谭说:“挺好,恢复到复查前了。”
“那还行。听王姐说你吐血给我吓坏了,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就省思看看你去,赶上那两天孩子还感冒了,打了七天吊瓶------
那大夫也是,化疗前不检查身体了吗,明知道你有支扩,不行就不做呗。”艳华埋怨起了大夫。
“估计是没料到那严重,加上还高血压。”老谭说。
“要我说那大夫根本就不合格,高血压化不了疗不知道呀?”张丽说。
“当时我血压降到标准了,能化疗。”老谭说:“主要是药物刺激到肺了,连带着气管也不好,支扩就犯了。支扩一犯血压飚高,吐血止不住,加上刚化完疗身子虚,病情就恶化了。”
“现在控制住了?”张丽问。
“控制住了,要不然能这样,红光满面的。”老谭笑道。
张丽又问:“现在疼吗?”
老谭说:“不咋疼,疼的时候就和胃溃疡似的,一阵儿就过去了。”
“我那时也不咋疼,大夫说是癌症我还不咋信呢。”张丽说:“主要是发现的早,刚发现就把子宫摘除了,加上后期调理的好,现在没啥事了。
跟你说老谭主要是心情,一定要想开了,想开了病就好一半了。我那时就想得开------”说到这张丽突然停住,瞅着老谭不好意思的笑了,接着说:“那时候主要是你天天守着我,给我讲这讲那的------”
张丽眼前浮现了养病时老谭伺候自己的情景,说实话没有老谭的精心照顾不能好的那快,更不会有好心情。
现在老谭得癌症了,她想现身说法的安慰和开导老谭,说到一半感到要说的话全是当初老谭开导自己的,便住了嘴。
老谭说:“放心,我想得开,啥事没有,当初能劝你就能劝自己。再说我还没活够呢,不可能就这样走。”
“这样想就好。”张丽说。
“你俩来我挺高兴,说实话想你们。我现在这个状态不想让大伙看到,更不想叫人知道。
咋说呢,人没有不怕死的。别看嘴说的咋厉害,没到时候呢,到时候都怕,要不然咋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怕归怕,但没死就得活着,还得好好活着。
之所以不想叫你们知道,一是怕你们掂心,二是你们知道了肯定得来看我,看我就得说些安慰和开导的话,不叫你们说吧不是那回事,叫你们说吧你们还能说过我?倒闹心。
另外你们知道了别人也跟着知道,那我就别养病了,成天的就等着接电话吧。
我知道自己啥样,不严重。说是癌,其实就是重型炎症,只要心情好,配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