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知道,虽然我本源重伤,但倘若我想要做点什么,还是相当容易的。”
“这一片天地,如此美妙,想必你也不想它因为我们的鱼死网破而毁于一旦吧?”
“毕竟,比起阻止你,毁灭要容易得多。”
刹那之间,另一个江南脸色一沉,“你威胁我?”阑
话音落下,无尽的威压铺天盖地而起,平地惊雷,龙蛇起陆,天地翻覆!
仿佛整个世界都诞生了意志,带着无尽的神威,煌煌倾轧而来!
“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而已。”世界意志面色不变,缓缓开口。
另一个江南看了一眼灾厄,又看了一眼这茫茫天地。
那云层之下,无尽的大地上,苍生万灵繁衍生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天地的剧变。
良久,另一个江南眼中的戾气方才缓缓褪去。
——倘若在拥有这个世界之前,他两手空空,光脚不怕穿鞋的,怎么也得把灾厄就在这里。阑
但现在,他创造了世界,创造了苍生万灵,创造了无数他的子民。
这一刻的他,有了牵挂,有了软肋。
他不愿再为了从前的仇恨,波及到如今的苍生。
于是,他深深地看了灾厄一眼,道:“滚吧。”
话音落下,灾厄刚要发作什么,但立刻就被世界意志拘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刹那之间,天地又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另一个江南,唏嘘长叹。阑
天香阁主,从他背后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无言。
“我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望着这个世界的天地万物,长叹一声:“未曾给你们报仇啊!”
“已经……足够了。”天香阁主看着他,摇头道:“虽然妾身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但倘若妾身也是你逝去的故人的话,也定不会愿意你为了仇恨将你的子民置之死地。”
另一个江南听罢,沉默点头。
然后,他看向世界意志与灾厄离去的方向。
虽然他知晓,世界意志对灾厄有绝对的掌控力。
但不知为何,当他们真正离开,当灾厄彻底从他手中逃得一命后,另一个江南心头顿时升起一种隐隐不妙的预感。阑
毫无来由。
但如此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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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灾厄跟着世界意志一同,回到仙土世界。
世界与世界的跨越,仅一瞬之间。
片刻之后,于芒芒虚无中,混沌翻涌沉浮。阑
混沌卷起,化作王座,世界意志高坐在其上,彷若无比威严的无上帝王。
而在他的下方,浑身漆黑的灾厄双膝跪地,脑袋低垂,一动而不敢动弹,就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先前,你听到了我的声音。”世界意志缓缓摇头,“但你,没有回应。”
他的声音平静而澹漠,没有任何一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但听在灾厄的耳朵里,却让她浑身颤抖。
——哪怕如今的世界意志本源受到重创,但毕竟是整个世界的掌控者,而灾厄是诞生于他,在位格上,存在着天生的压制。
“你……究竟想做什么?”世界意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口问道。阑
沉默。
虚无之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漫长的寂静后,灾厄方才开口道:“使命。您赋予吾的使命,是吾存在的意义——毁灭人道,毁灭仙土。”
听罢,世界意志叹息一声。
这些,他自然知晓。
——的确是当初无意识的自己,亲手创造了灾厄,然后将她存在的一切意义,都改成了毁灭人道与仙土。
也正是因为如此,世界意志才将她带了回来。阑
否则倘若是他的创造物无缘无故地违背他的命令,恐怕早就被他抹除了。
“但现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人道,也没有仙土了。”
世界意志看着她,缓缓摇头:“最后的乾离二道,也被江南带走了——那个无穷无尽的毒瘤,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当初赋予你的使命,也结束了。”
那一刻,灾厄茫然地抬起头来。
世界意志说得有道理。
她当初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毁灭人道与仙土,而毁灭人道与仙土的根本原因,就是仙土这个无止境索取的毒瘤,严重地阻碍了仙土世界的生灭循环。
但现在,虽然她没能将仙土毁掉,但这个毒瘤的确是被江南取走了。阑
也就是说,那个毒瘤,已经不在世界意志的身躯中了。
——当然,就像人做手术,硬生生把一团血肉取走了一样,虚弱与伤势,是不了避免的。但长痛不去短痛,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吾的使命……结束了?”
就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灾厄喃喃自语。
“啊,结束了。”世界意志有些悲哀地看了它一眼,摇头叹息。
对于灾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抱着同情的态度的。
毕竟对方因为自己的需求而诞生,鞠躬尽瘁无数万年,从未懈怠半分。阑
可现在,突然不需要她了。
这般失落,哪怕是世界意志,都能清晰地体会到。
——倘若他还是冰冷的世界意志,那自然不会有任何触动,可现在,他诞生了意志,甚至会因为凡人的兴衰荣辱而产生情绪的波动,又怎能忽视灾厄的存在。
“那……吾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就像是突然被扔掉的宠物一样,灾厄整个身躯都僵在原地,充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