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谷治语气放重,“重凤先生有大才,您不是不想放他走吗?”
他说着俯低身子,对叶沉鱼耳语:“把这个人卖给别人,我们会有大麻烦的。就算他不愿意归顺,也不能把他放走。”
叶沉鱼恍然,意思就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这个也好办。“我们先把他卖出去,”她难得动了动脑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等他出了渔阳,我再追出去把他杀了。”
叶沉鱼自认这个办法很好:“也不算违约。”
她说一句,重凤的脸色就跟着白了一分。等她把最后一句话说完,重凤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谷治对他安抚一笑:“我家主公,喜欢开玩笑。”
叶沉鱼以为他是怕把人放走之后再出变故,保证道:“不过他走出去多远,身在何地,过不去一个晚上我都杀了他。”
在这种低武世界都算不上的地方,她想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
重凤呵呵了一声,看向谷治,眼神里分明写着:“你管这叫开玩笑?”
谷治:“……”算了,他圆不下去了。
见谷治不说话,叶沉鱼敲了一下手掌:“那就这么……”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重凤忽然站起来了,一脸严肃地躬身行了一礼:“重某自到此地之后,只见渔阳百姓安居乐业,几乎胜过太平盛世。神女大人神勇无敌,又是民心所向。或许正是重某所寻明主,还望神女大人准许重某在渔阳多留一段时间。”
他语气感慨,听起来尽是真情实感,仿若刚刚一身傲骨的人不是他。
谷治:“……”蕲州重凤果然名不虚传……这么能屈能伸一般人是比不了的。
高文斌:“……”这就把人留下了?
连正在吃饭的谢群都忍不住抬头,文人都这么厚脸皮吗?
被打断的叶沉鱼:“?”刚刚不是说不留在渔阳吗?她都算好价钱了,怎么也要比二百匹战马高。
她有点疑惑地看向谷治:“还卖不卖?”
谷治:“主公说笑,重凤先生愿意留在渔阳,是渔阳之幸。”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提卖的事儿,估计重凤都要当场屈辱自尽了。
“那就算了。”叶沉鱼有些可惜,二百匹战马呢。她对这个世界金钱的购买能力没什么概念。但她之前听谷治提过,渔阳能被称为战马的良马也就二百多匹。
不过谷治是聪明人,他认为重凤留下来更好那就留下来。她从来不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固执己见。
总算捡回一条命的重凤松了口气,这位神女大人行事不能以常理论之,怕是会说到做到,真会追出城把他杀了。
今日能把重凤留下,是谷治万万没想到的。虽然过程有些离谱,但是总是件喜事。他招呼下人把家里埋的陈酿拿出来,请重凤品尝。
重凤开了一句玩笑:“若是重某不留,这酒还尝不到了。”
“先生说笑,”谷治很给面子地接过话头,“即便今日不取出来,日后总会拿出来给先生送行的。”
重凤:“……”本来是句场面话,但想到他不留的后果,总觉得会是断头酒。
也察觉出自己说错话的谷治赶忙岔开话题,转而问叶沉鱼:“主公今日带阿群过来,可是有事?”
叶沉鱼夹了一只藕夹在碗中,摇了摇头:“没事。我想教教他做个好人,儒家不是讲要言传身教吗?”
谷治、重凤:“……”这孩子怕是要被教废了。
“阿群这几日跟着我,我也算阿群的半个先生。”谷治看在这些天的师徒情,试图拯救一下谢群,“阿群是个好孩子,倒是不必主公操心。”
叶沉鱼坚决地摇了摇头,如果谢群真是个好孩子,那么系统早就提醒她任务完成了。既然没提醒,就说明还是要教。
谷治怜悯地看了一眼谢群,他已经尽力了。
谢群沉默地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有谷治尽力圆场,这次晚宴也称得上是主宾尽欢。
晚宴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高文斌鏖战一夜,早早告辞回去休息。谷治安排好重凤的住处,然后将叶沉鱼和谢群送出门。
出了谷家的大门,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色。即便是叶沉鱼身体不累,此时也想找个地方好好冥想一番,她转身刚要离开,却听谷治在身后叫住了她:“主公。”
叶沉鱼已经习惯他给的新称呼,闻言停了下来,只见谷治神情严肃:“主公今日妙计,吓住了重凤。但他未必是真心归顺,主公最好还是防范一二。”
叶沉鱼有些茫然:“什么妙计?是你要把人留下来,你管就行了。”
“重凤先生在蕲州军地位极高,主公不能将其放在我之下。”谷治也知道他说的这些叶沉鱼不见得能听懂。他家主公只有一个能耐,就是能打,其余的事都是半懂不懂。或许,不按常理出牌也算是别人没有的本事。
罢了,他轻叹一声:“若主公信得过我,便由我来安排重凤先生的去处。”
“你随意。”叶沉鱼很是无所谓。比起这个,她更加关心另外一个问题:“我把上官忠阳杀了,蕲州现在无主,我们是不是可以过去了?”
“蕲州远比渔阳要大,凭我们现在的人马还不够占领蕲州。”谷治答道,“主公耐心一些,只要招够人马,我们就可以占领蕲州。”
谷治语气笃定,照叶沉鱼这种打法,只要能够。她不出一个月,都能把淮南打下来。只是问鼎天下,远不是将城池打下来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