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忽止。大军在距离河岸不到一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
溪水缓缓地流淌着,在阳光的照she下金光闪闪,形成一条璀璨的光带。虽然这一带的河道最浅,但徒步涉水也有齐腰深。几个士兵先行泅水渡河,从大树上引了四条绳索在对岸栓好。其余的士兵以十人为一组,背负着盾牌、武器等物,扶着绳索小心翼翼地渡过去。后面的士兵则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排队等候渡河;另一部分摆出戒备防范的架势,严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所有的人全都非常遵守秩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最后面的步兵先行渡河了,带着从辎重车上卸下的巨大盾牌,后面的人有条不紊的卸下羽箭、组装好投石车。
然而,过河的柱**在距离树林三百米处,也就是刚好在乔兴宏的部队弓弩she程之外,立起橹盾来,排成密集的防御阵形。就在乔兴宏校尉迷惑于前排士兵为什么停止的时候,在前排战友掩护下,手持长弓的士兵迅速完成了列队,点火,拉弦的预备行动,河对面的十台投石机也拉放好了陶罐,点燃了沸油,整个准备时间仅仅十分钟不到。
随着黄尚龙手往下一挥“she!”
密集的火箭和燃烧的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se的曲线,准确地落入树林中。今天的树木也仿佛特别易燃,见火即烧,藉着风力,迅速燃起大火。
密集的火箭到处,处处火光熊熊,树林在几分钟内变成一座火海,更加可怕的是树林中滚滚的浓烟,随风飘散,伏击者们惊惶失措,滚地灭火,自相践踏,失惊的战马横冲直撞,老练的涞阳军士兵全变成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两千多士兵在乔兴宏校尉的带领从树林前端逃了出来,也顾不得阵形了,直接冲向敌人,希望能接近河边远离火场。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箭雨,沐浴在箭雨下的涞阳军士兵很快躺倒了一大片,随后在韩峰的带领下,两个斧枪营排成密集的方阵,迈着坚实的步伐,以压倒一切的威势迎了上去,后面的弓箭队紧随其后。大批的轻步兵开始渡河,他们都是新投诚的冀州人,千方百计想立功受奖,前面这么多敌人,顺便砍两个首级回去就是几亩好地啊!
另有五六百狼狈不堪的涞阳军士兵从树林窜到林中大道上,想从一时没烧到的大路上逃走……
这时我们大军的右侧和后侧传来马蹄的轰鸣和喊杀声,乔义昌率领的一千骑兵在几个周家漏网之鱼带领下沿着河边空地杀了过来,还真有些不甘寂寞的家伙拼凑了一些军队,跟着乔义昌来打秋风,他们追着大军的尾巴杀了过来。
河南边的主战场上,早已戒备森严的并州三、五营,依托辎重车迅速在侧翼和后方组成一条防线,高大的车体横置在路上,截断敌人进攻路线。不过此时无论是后退还是改变方向都来不及了。全速前进的骑兵已经无可选择了,尽管有那么些排头骑兵想收住脚步,但是后排的人冲撞上来,反而造成了人仰马翻的结果。其他人则是想无可想,只能与巨大的活动城墙去硬碰硬了。
战马嘶鸣,将士们纷纷滚落,少数人因控制不住强大动能而飞上了半空再跌落下来。车上树起的橹盾被柱**士兵作为挡板,后面长枪如林,涞阳军骑兵们的冲击就像遇到铜墙铁壁一样被弹回;
持着长枪的战士不停地将战车前仍然骑在马上的骑兵一个个刺落,还有战士则手持又长又锋利的钩子,从空隙间钩着马腿和落地的骑兵们。密集的箭雨自车阵后面发she,任意覆盖敌人,更是雪上加霜。这完全变成了一场极不对称的战斗,等到投石车从容的调整方向,换上重量更小、she程更远的霰弹,对他们进行覆盖she击,骑兵更是损失惨重;乔义昌心痛之极,下令换上步兵蜂拥上前,希望能打开缺口,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后,涞阳的士兵终于推开和损毁了一些战车,形成五六个小小的缺口,大家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地从这几个缺口往里钻。涞阳士兵也算英勇顽强,冲过来的人完全像敢死队一样,不管自己的死活,把脊背让给敌人,以自己被活活捅死的代价,一命换一命地消耗。将战车一辆一辆地逐渐推开和破坏,使缺口逐渐扩大,让更多的军队从扩大的缺口涌过来。
而安瓦尔一声怒吼,金发碧眼、身高体壮的狂战士大队扑向蚁集的涞阳步兵和各地的杂牌军,如进入羊群的猛虎一样砍瓜切菜,杀得这些杂军抱头鼠窜。狂战士开始了肆意的屠戮,一些勇猛的战士甚至将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鲜血、内脏和肢体在半空中飞荡,在战场上飞溅,这样的凶残与野蛮程度,令即使是经历战争考验的老兵都胃里冒酸水。后面的涞阳骑兵正在整队,被败兵搅得一塌糊涂,兵找不到将,将看不到兵。
正好我的骑兵队已经恭候多时了:五百匹战马列队完毕,珵亮的刺枪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随着刘弘举枪一呼,骑兵队以锐不可挡的气势疾风般地发起冲锋。久攻不下、混乱不堪的涞阳军骑兵根本挡不住刘弘铁甲骑兵的侧翼冲锋,像割麦子一样纷纷倒下。
整个战场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被堵在河边和树林之间的涞阳军士兵后面烈火燎原、热浪袭人,缺乏斗志的他们在做了徒劳无益的几次突击尝试,扔下几百具尸体后,交出了武器投降。
战斗渐渐平息,除几处小战区仍在厮杀外,柱**开始打扫战场。
涞水之战从上午十一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