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长长的号角吹响。
大群飞鸟从栖息的山林间惊惶地飞起,一队队骑兵列队奔驰出林,迫不急待的拉开队形,大军从高地猛然泻落,浑厚的马蹄敲打着干燥的大地,压迫它发出沙哑的呻吟。
隆隆的马蹄声中间杂着刀剑的铿锵,众多战马喷出的响鼻中,隐现着无数低沉的呐喊,和着同样节拍的铠甲哗哗震动声,如远山渐进的闷雷,势如破竹地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滚动。林立的长枪寒光涌动,笔直地伸向天空,形成一片钢铁的森林。前进的铁骑借助下泻的地势加快的速度,呈新月形向从城外的敌人围拢过来……
城上城下的众人扭头一看,敌人已如chao水涌来,无数的火把犹如给山岭镶上一条金边,照亮天际。无数的骑兵正跃马从火光冲出,顶盔贯甲的铁骑背对火光看不清面容,他们的剪影如此威武,数千只铁蹄重重踏在地面上,大地颤抖着,令孙翰文全身甲叶不由自主地跳动碰撞,孙翰文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冲天的火光,只觉得自己的头骨都在微微颤抖!血液直接冲向大脑,晕晕乎乎,雷霆般的轰鸣吞没了一切声音,自己的灵魂仿佛将要飘出躯壳。
扫视军阵,士兵们立足不稳,有的人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此时敌人疾风一般冲到阵前,只听“放”字一声令下,身侧“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随之响起的便是连绵不绝的惨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
“杀!”声四起,敌骑汇成一股密集的铁流,最前排的敌人整齐划一放下长枪,马上骑士笔直向前伸出的两丈长的铁枪反she着火光,势如破竹的冲向前方,大群的士兵拥挤着撞在矛尖上,被牢牢地串成了肉串。
喷洒的鲜血在敌人狂乱挥舞的火把照耀下,呈现出耀眼的鲜红se。原先铁蹄的轰鸣,已经转变成嘈杂的惨呼和马嘶——一瞬间,无数人马互相践踏,乱做一团。借助马势,高速前进的铁骑洪流宛如山洪爆发一般狂涌而过,乱作一团的步兵前列如同破布一样瞬间被撕裂,铁骑洪流所到之处,士兵犹如沙砾被冲得支离破碎,许多刚下城的士兵促不及防,不小心被裹进去的则立即消失在洪流之中,连影子都看不见。
雷洛儿和岢可托率领两千多人的骑兵队,高举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一样,四处游动,互相策应,分分合合,在人群里面纵横驰骋,许多人手持火把,见着军帐和车辆,以及云车、木驴,就放火焚烧。他们一面纵马冲锋,一面将竖立的火堆、火盆统统带倒,看到点火把的就是一箭,草地和灌木很快被倒地的火种点燃,火势迅速蔓延。无数的牲畜被大火吓得屎尿齐流,四下里乱冲乱撞。
一旦见到敌方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立即将他冲乱踩倒。有军官好不容易聚拢了数十名士兵,却不是被半疯狂的牛马所阻,就是被疯狂摆退的乱兵一下冲乱了队形。暴跳如雷的军官拔出刀剑刚砍倒几个逃兵,想整队再战,大多数败兵却远远绕开这些杀星,留下形单影只的军官大喊大叫吸引敌人的注意,正好成为骑兵的靶子!
但是孙允瑞已经指挥亲兵已经用长矛和巨盾把孙翰文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又派出人向城西的林家求救,这么混乱的形势能找到就不错了,而且林家愿不愿意来还要看人家心事。不过也就指望林家能识大体,孙泽尧指望不上了,早不知被谁割了首级,谁叫孙翰文把最后的预备队都送上去了?没有可用兵力,在这一锅粥的战场上就是孙武复生也无计可施了!
有眼尖的发现这里情况,知道是个大鱼,一声发喊,几百枝箭矢象乌云一样笼罩向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咻咻的破空声所到之处,孙允瑞见了赶紧低头躲避,还不忘记扯了把孙翰文,聪明的赶紧举起盾牌,把自己藏在后面,箭矢象雨点一样劈劈啪啪钉在盾牌上。
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那些反应迟钝的人没有躲过,有的被she到在地哀号不已,有的被巨箭当胸洞穿,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东城楼
“擂鼓,出击!”随着合勒埃的命令,旁边的亲兵们握紧武器,声音远远传开去。
“大人,我们的人数毕竟太少,凑齐了不过三百人,也就袭扰一下而已,万一被缠住就完了。下面的骑兵杀步兵靠的是速度,能打能跑。我们下去会让别人围歼的。而且你看这边林家的人还没动静呢?……”朴顺严连忙劝阻,他是当地读书人出生,家道中落投身商队,后被徐谓推荐任职,现在是黄尚龙任命的广昌县令。此次守城出力颇多。
“哼,妈的!”合勒埃扭头骂道,想想不解气,又下令道:“给我she,狠狠地she,she死这些狗崽子!”
林越夫所看之处到处是火,心里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看看城头上窜动的人群和城下的惨呼声,勒马而立。半晌叹气道:“孙家完了!”
邓耘山点头道:“是啊!柱**实在厉害,居然不声不响聚集这么多骑兵,我看会不会是向匈奴人借的兵?那如果他们是匈奴人的走狗,这涞阳就算完了。我们林家何去何从,看来要好好斟酌啊!得赶紧告知家主,说不定要到草原上去说说情啊!”
“这里呆不住了,眼下还是先撤吧!不要被他们顺手吃了,要真是匈奴的人,那就误会大了,家主饶不了我们的。来人,传令林子坚营尉带领骑兵殿后,有乱兵冲阵者杀!”
“懿闻,让大少爷断后不合适,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