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沿着涞阳的主干道,马车快速奔驰。车子只在城门处停了一下,陆林听到了城头上士兵和走在前面的卫兵马上答话:“大人们有紧急公务要出城!这是令牌,马上开门!”
接着,陆林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城门拉动声,吊板落下的沉重回响,马车又开始走动了。
很明显地感觉到,车子是出了城,因为接下来的路崎岖不平,车厢开始有节奏地晃动着,发出有节奏的清脆的“咯咯”声。
马车前头挂着一盏防风灯,那蒙蒙的光线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那么薄弱,红色的灯光透过透气的小格子窗照在韩峰那冷峻的脸上,显得更加的阴沉。因为广灵事件,他一直觉得同僚看他的眼神有问题,初次领兵的他没有取得战果,也无心和人细说,况且也说不清楚。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自然有了隔阂。这次,主公传令议事,看着满堂文武星夜出城,一律坐车不准骑马,也不知有何要事?
马车一路向东走,很可能是进入了东边的森林里,因为陆林闻到了森林那种特有的树木清新气息,听到了蝉声、虫鸣声、入睡的夜鸟被马车惊醒飞起翅膀扑打的噗哧噗哧声。
满腹心事的他忍不住拉开了窗帘,第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空,一轮巨大的圆月悬在山谷上空,马车正行驶在谷底的小道上,两边都是高耸直立的山崖,陡峭山壁上是黑黝黝的树木和荒草。车里一片沉默,陆林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呢?”
韩峰沉着地回答:“应该很快就到了。”
真的很快到了,就在说话的当儿,一个急转弯,前面的森林中豁然开朗,一对举着灯把的武装士兵把守着鹿角截断了道路,后面是一片平整过的沙地,足有500米宽,后出现了一道关卡,关卡上朦胧的灯火,出现了晃动的人影和兵器的亮光。
长长的马车队停了下来,两个士兵在马车窗口出现,前面人把证件递了出去,士兵们认真地检查。
马车又开始前进,但是走不到几步又要在关前停下接受检查,最后,马车停下了,外面有人打开了车门,韩峰率先跳了下来,陆林跟着。眼看跟着下来的步兵一镇的刘弘旗本、步兵二镇合勒埃旗本、步兵三镇岢可托、骑兵镇速第,还有鲁国平,钟离、捉马口洛威、就广昌海速和石门铺的林川秀没有过来。以徐谓为首,楚宜禄、乔进宝、石门守陶方、邓通都来了,然后又下车步行前进——陆林发现车辆被集中在一起,上上下下都要人仔细检查,特别是车底、夹缝里,被敲了又敲,还牵来军犬检查。戒备越来越森严,陆林看见停车的广场这是个瓮城,周围城墙上士兵们手上的武器居然是轻便的伏远弩,这种武器在城墙上对下攒射,就是铁头子的重甲也被射成刺猬。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面黑色的足有五米高的巨大围墙,墙体用石灰写出了醒目的大字:“军事重地,妄入者死!”每个字都有斗大,触目惊心。
墙头上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卫兵在警觉地监视着他们。
陆林越来越惊诧:在这黝黑森林的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的所在?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韩峰轻声说:“这座森林周边百里由我们旅团把守,但这林子从没进来过,对外,我们说这是主公的猎苑,严禁外人出入。但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里面从没看过有人出来。”
陆林应道:“一个监狱?”
“可以这么说,但是这个监狱不同一般,是由主公直接控制的。这里面的安全保卫重来不用我们负责的。我们的老兵被抽调了一部分,从来没有过联系,家人也被接走”
说话间,已经穿过城墙里面,一排排独立的楼房排列得整整齐齐,几乎有数百栋,宽阔的道路四通八达,没有树、花草,路两边修建的一模一样,不是熟悉的人在里面转一回肯定要昏头转向。仔细看每个房子门前都有号码订在墙上,这是玄12-4,对面就是玄13—4,恐怕都是设计好的。一时间,陆川秀隐约猜到房子的用途,应该是给人住的,现在的军营、城里新建的坊区都是这样统一规划、编号,但向这样千篇一律的比较少见。
向里面周去,是一座巨大的山体,前面又是一堵巨大围墙下有一扇小门,帝林向守门的卫兵出示了证件,卫兵很严肃地用一个小铁锤在门上敲了长长短短的几声,门无声地打开了。
大家从那扇小门进去,刚踏入里面,门立即又在他身后关上了。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无数的灯笼挂在头上,火光通明得犹如白昼,这里是三排巨大的瓦房,有的有顶,有的没有顶,都没有大门,靠近洞口全部开着大大的窗子,有长长的轨道通往瓦房,轨道下面有木头垫高,很多奇形怪状的巨大金属工具摆在这里一览无余,还还有一条暗河从洞里流出,旁边树了一架水车,正在水流带动旋转,带动机器,那就是车床,这个陆林早就认识,每个车床旁边都有人在工作,运送材料的小推车穿梭不停,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