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带着手下五百左营士兵,排成两列纵队步行前进。
只有曾国荃和苏诜两人骑在马上。
湘军缺马,经过了张亮基、骆秉章和曾国藩几任巡抚的经营才有一营的马军。
而这一营的马军在张德顺的“顺”营管辖之下。
张德顺是当时的练武奇才,精通骑、射、刀、枪各种武艺。曾国藩废了老大的劲才招入麾下。
对于武力比自己强的人,曾国荃都是佩服的。
张国荃新建的“吉”字营是步兵。曾国藩这次花重金够买的火枪和火炮大多拨付给他了。
曾国荃知道大哥还是偏向自己的,所以他一定要带出一支强军,给大哥争口气。
只是去找一下流民据点练练手,曾国荃觉得没有必要提前侦察。
带着人冲上去,这些流民自然会四处逃窜。
到时候,让士兵从背后追杀就行了。
这可比在校场上打靶效果要好的多。
从驻地到醴陵县城的100里的路程,曾国荃和手下急行军一个白天就到达目的地。
能够日行百里,曾国荃的军队在清军中已经算得上精锐了。
当晚曾国荃他们住在醴陵县的军营。
第二天一早,迫不及待的曾国荃,一大早就与张诜带着手下五百人向着流民临时营地杀去。
“弟兄们,今天我们的目标是一群不服官府管理的流民。等会儿见到了之后,不要手软,能够倒在你们的枪下是他们荣幸。”
曾国荃用他的大嗓门宣布道,像是在做一个战前动员。
实际上他们的状态更像是去打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成了他们眼中的猎物。
从醴陵县出来沿着管道走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他们要找的流民据点。
没有喊话,他们又不是来收拢流民的,喊了话那些流民趴到地上投降,杀起来也没啥意思。
距离还有五百码,曾国荃骑在马上已经能够看到那些脏兮兮的流民正在吃饭。
他们三五成群聚在自己的窝棚门口,喝着浓稠的菜粥。这是他们一天之中最开心的时刻。
没有人注意管道的动静,这里是管道,每天都会有商队路过,脚步声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娘,快看,有官兵过来了哎!”一个身材瘦削头发蓬乱的小孩子对自己的母亲说到。这个孩子太脏了,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甚至都分辨不出真实的年龄。
曾国荃见那些流民依旧蹲在那儿,只顾着自己吃饭,顿时怒火中烧,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
自己这几百人压过来,这些流民竟然没跑?真是岂有此理。
“砰。”他从旁边的一名士兵手中取过火枪。
对着前方随意地开了一枪。
蹲在那里的流民这才反应过来。
“妈呀!快跑啊,官兵来抓人啦。”张老汉年纪大,比较机警,扔下手中的碗大声地喊道。
随即啥也不管了,迈开腿就往关城方向跑,他相信到了淮海军的哨所,那些士兵会庇护他们得。
其他人也跟受惊的鸟群一般全都站起来,撒腿就跑。
他们没用人指挥,全都向着插岭关方向跑去。
“哈哈哈!就是这样。跑起来,这才有意思。”曾国荃狂笑道。
“自由射击,看看谁今天杀死的猎物多,本将军有赏。”
这些流民长期营养不良,跑动的速度不快,即使是此时他们已经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潜力。
“砰砰砰”枪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吉”字营的湘军士兵似乎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他们在两百码外就瞄准射击。
线膛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了四五百码,但是正常情况下,都是进入了两百码之内再射击,不然大部分的视力做不到有效瞄准。
流民们跑不过湘军,更跑不过子弹。他们这是在与同伴赛跑,因为跑在在后面的人会优先成为射击的目标,同时也会成为前面的人的盾牌。
一名流民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在跑,她的孩子只有两三岁,没办法自己跑。
虽然孩子瘦弱,很轻很轻,但是这名妇女更加虚弱。这就让她成了那个跑在最后面的人。
骑在马上的苏诜接过一把火枪居高临下瞄准了那个女子。
“砰。”一枪打中了那个女子的后心,女子倒地的一瞬间,本能地将怀中的孩子举到身侧。
“苏将军,好枪法!”那名小队长谄媚地说道。
“苏诜,让弟兄们练练手就好了,你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曾国荃有些不满苏诜杀人取乐。
他没有觉得自己残暴。
在曾国荃看来,带着新兵剿灭几个流民队伍,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在他看来流民不安分种地,是该死之人。
“呵呵,将军,下官好久没有杀人了,有些手痒。”
妇女倒在地上,小孩子摔在她的身侧,似乎没有受伤,但是受到了惊吓。孩子就坐在母亲的身边哇哇大哭,眼泪冲刷了脸上的灰泥,变成了黑色。
“啊……”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冲在最前排的湘军士兵有三人几乎同时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曾国荃目光锐利,看到了远处官道两旁的树干后面,有人倚着树木在向己方射击。
“对面的是什么人?”曾国荃向身边的苏诜询问道。
“他们用的枪似乎跟我们的差不多,都能打的很远。”苏诜抓住了关键点。
在这个地方能够有这样的火枪的,除了除了淮海军还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