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山听过夏初琴音的诸位师兄,都是小心翼翼维护着她的自尊,那么现在由他来做这个戳破真相的人,妥当吗?
凌云自认是不妥当的,是以宁愿憋着满肚子的腹诽,怏怏回了隔壁院落。
夏初一曲终了,飞身上了最高的那棵梧桐,倚在枝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入眠。
也不知是为何,她觉得这里的外沁人……
她前脚到了宗南岛,后脚炅霏上神的羽蝶就传到了胤奎神君的手中。
胤奎神君散了羽蝶,越发头疼的感慨,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家的小祖宗,让我来替你惯着,自己签的灵箔战书,要死要残,怪得了谁。
可腹诽归腹诽,隔日里,胤奎神君还是亲自去了趟夏初的居所,结果没看见夏初的人影,倒是看见了围在院落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小仙娥,都在等着凌云醒来。
手里各自捧着洗漱器皿,还有花样吃食,当真是殷切周到,照料的宾至如归。
胤奎神君一掩面,真是没眼看,听闻夏初一早就起来去了因布湖畔,挥手散了那些面色惋惜的小仙娥,便也御风去了湖畔。
远远瞧见她施了套剑法,虽然稍欠火候,倒也有模有样,只是这般修为,到底是和言竣差了整整一个境界,显然是不够的。
夏初见了他,收剑行礼:“神君怎么会来这里?”
那还不是因为你。胤奎神君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副语重心长:“你这般临时抱佛脚,也是无用功呀。”
“那依神君之见?”
“炅霏上神给本君传了道羽蝶,让本君照拂你。”
他朝着夏初招了招手,待她近前,才轻声说道:“本君在宗南之巅施了道结界,届时你们比试之时,只需躲在里面不出来,他也奈何你不得。”
夏初连连摇头:“那怎么行?”
胤奎神君双眉一蹙:“那怎么不行?”
“战书上写的清楚明白,不能借助外人之力啊。”
“严谨来说,你也不算借助外人之力,只能说是借助地利。”
胤奎神君见她不应,又接而续道:“这道结界是本君在你们比试前所布,你权当误打误撞,进去了就是。”
“多谢神君照拂之情,十三心领了。”
夏初行了一礼,算是彻底婉拒了。
胤奎神君嘶了口凉气,他这绞尽脑汁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她倒是回的干脆。
“既为比试,受伤在所难免,十三修为与他大相径庭,输了也不丢人,但若龟缩不出,那才当真是落了炅霏上神的脸面,也丢了轩辕的威名。”
胤奎神君本还觉得她多少有些不识好歹,眼下见她这副不卑不亢的姿态,听她一席不惧不畏的言词,反倒消了此前的心中郁结,生了些许好感。
“倒是也不枉炅霏上神宠着你,确还有几分风骨。”
他面上牵起欣慰笑意,又对着她再次强调:“言竣如今可是玄仙七阶,若他下手不留情,你这番苦头可吃的不小。”
“留条命就行。”
夏初旋即一笑,如阳光破开乌云洒下一束金光:“来日方长。”
胤奎神君在这一瞬仿佛被骄阳刺目,眯了眯眼,竟觉得眼前少女的神情,和那日对着自己说要成神的慕白,有着八分神似,一样的无所畏惧,一样的神采飞扬。
胤奎神君愣了半晌,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那你好好练。”
还有一句他没说,而是非常实际的回了增盘殿,给她去备下伤药。
夏初和言竣的这一战,本该是私下的一场生死比试,却不知从哪儿泄露了风声,随着日子越来越近,来宗南岛谒见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明面上都来请安胤奎神君,实则是挖空了心思想要留下,看一看这场比试的热闹。
这哪里是看热闹,分明是来看轩辕的笑话。
实力差距在那摆着,这场明知胜负的比试,看的不就是天帝和炅霏上神此后的态度。
胤奎神君不想惹这些破事,比试的前三天,就将岛上的仙家众众全给清了个干净,好说不行的,就给直接扔了出去。
尽管如此,岛外还是被围了个满满当当。
那声势闹的,一点也不输于三千多年前的万岁宴。
炅霏上神是在比试前两日抵达了宗南岛,凌云一早就依依不舍的辞别了各位仙子,扫榻相迎。
只是,待他和夏初一起去大殿,迎了炅霏上神回院的那一路,总有仙子冲着他莺声柔婉的唤着:“凌云仙君。”
一声声热情似火,只是身旁师尊的目光,一道道冰冷如刃。
凌云从背后扯了扯夏初肩膀,示意她江湖救急,美言几句。
夏初看在这些日子,他也每日挤出了时间陪她练剑的份上,在炅霏上神进院准备数落他的时候,抢先开口说道:“上神,十三有个请求。”
“这会儿知道请求了?”
炅霏上神从凌云那收回目光看向夏初,不过十几日未见,她清瘦了不少,原本还凌厉的目光,不过片刻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明日里天帝和言竣就要到了,本君去与他们说……”
“上神误会了。”
夏初见他越说越岔,近前了两步,挽上他道:“我只是想让上神答应我一件事。”
炅霏上神抬眸看她,见她眸光灼灼却一副等着他应承才肯开口的样子,不由就转而看向了凌云。
凌云两手一摊,双肩一耸,作出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神情。
炅霏上神白了他一眼,垂眸低声道:“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