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东陇渊上空弥漫的瘴气遮天蔽日,这里夜晚不见星辰更无月辉,只有各个院门前的红绸灯笼亮着微光,倒映在青石地上,显出一轮轮涟漪般的橘色倒影。
从昌汉院临出来时,昊芎告知了慕白,守在东陇渊外的狼族弟子回信,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门派,从东陇渊出来。
慕白在前领着路,心中却一直在思量着烈光门去了哪里。
是以,他一直也未言语。
夏初不识路,落后了他半个身位尾随,本想问一问他的看法,可转念一想,他不过也才是个一万多岁的瓜娃子,早年的仙魔大战,连她都未曾破壳,他又能有什么看法。
于是就闭了口,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先前的缄默不语。
好在天香派的院落,离昌汉院也就隔了两条街,没走上多大一会,尚且还隔了段距离,夏初就已经闻到了怡人的香味,此刻再也不用慕白领路,她已经能够顺着味道摸到天香派的居所。
于是从落后半个身位,渐渐和他比肩而行。
两人在临近天香派的院门前,一人走向了大门,一人走向了偏僻墙角,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同时驻足相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作甚?”
慕白蹙眉轻道:“叩门拜访。”
夏初面色匪夷:“不是应该翻墙而入吗?”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长久无人居住的院落,即便眼下被天香派的人收拾的似模似样,可年久未曾经人开启的大门,难免发出久经年月的声响。
一袭道袍装束的男子,许是瞧着他们两个面生,行为又鬼祟,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两眼,语气也就不太温善的问道:“你们在我天香派门口,鬼鬼祟祟的作甚?”
夏初本就打算偷偷摸摸的潜进去查看,也未曾想过要大摇大摆的从院门入内,此时被逮了个正着,目光游移到慕白身上,眼神询问着这位打算叩门拜访的小殿下,到底是自报家门还是隐瞒身份。
没曾想,慕白还未开口,门后又有一位带着股凝神静气的檀香味男子,迎面走来。
他对着刚刚开门的那人,轻斥了一声:“元青,不可无礼。”
元青看上去不大,轻声阐述的口吻里,带了丝莫名被斥的委屈:“承运师兄,适才我发现迎客幡摆动开门查看,就发现他们二人站在门口也不敲门,行为很是……”
“是师尊的客人。”
被唤作承运的道袍男子将他未说完的话打断,继而转向了慕白和夏初,笑意盎然,礼数周到的只手虚引道,“师弟眼拙,唐突了两位客人,弟子承运奉门主之命前来相迎,还请两位移步随我入内。”
夏初面带赧色的将刚刚系到腰带上的裙角,不着痕迹的放下,收回了准备翻墙而入的姿势,默默走到了慕白的身后,同他一起朝着承运颔首,尾随着他入了天香派的院门。
她心道,难怪慕白刚刚不让她翻墙,原来这里有着一面迎客幡。
他们二人虽然在狼族的昌汉院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不过此刻也还未到亥时,说早不早,说晚也不算太晚的时辰,院子里仍有不少弟子走动。
夏初和慕白在下午的时候,也都各自在这永昌城转了转。
比起景焕和玉心门下榻的院落,天香派的这处院落更为开阔雅致。
毕竟有着悠久年月的建筑,这里处处透着古韵,屋檐、雕柱和台基等处,更像是夏初从古籍上所见的那般绘图,看着便觉沧桑大气。
无论主体建筑还是偏居旁室,俱为木质建造而成。
因此,这里看不到一点火星,连照明也不用灯盏,无数刻画精细的符箓附在墙壁、梁柱和地砖上,入夜便生起仙气缥缈的淡淡白光,不过分刺眼,也不觉半点昏暗。
承运领着他们穿过影壁和长廊往后去,进入了一个冷清的院子。
夏初在承运说出她和慕白是醉娆客人的时候,心中就怀揣着满腹的疑惑。
这一路都在四下张望,恨不得将周遭格局嵌入脑海里,余光瞥见慕白目不斜视,仿佛当真只是来天香派做客一般。
她撇了撇嘴,朝着承运问道:“你就不怕,领错了人进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初脚步刚刚踏进了这个冷清的院落,外头那些熙熙攘攘的弟子喧嚣,皆是退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物静籁。
承运施施然笑道:“难道两位不是前来寻我们门主的吗?”
夏初被他不答反问,揶的话语一滞,承运却恰到好处的退身到屋前,推开了房门。
“门主只是吩咐我,来此的两位皆是贵客。”
承运推开门后,向他们合掌行礼,“贵客入内,不必拘束。”
这座小院占地面积不大,虽然冷清,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承运受令后,已经把房间都打扫干净,连茶水都是刚刚烹好的。
夏初趁着和慕白一起走进房门的空隙,在他身旁落座,目光与他相视,眼神询问着,他难不成事先和天香派的门主有约?
慕白缓缓摇头间,承运双手上前奉茶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承运。”
夏初立马正襟危坐,只见慕白客气的接过茶盏问道:“不知醉娆门主,人在何处?”
承运含笑回道:“师尊说,既是要见贵客,自然要焚香沐浴,以示敬意,还请两位贵客稍待片刻。”
他说完便退了出去,虚带上了屋门。
虽说这间屋子也不算小,可毕竟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再次剩下了他们二人。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