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在三水城的寒晶石牢里,清玥吃过一次夏初的亏。
那时,她就已经知道,夏初远不是初见那般,看起来单纯无害,相反思绪敏锐的惊人,清玥再未曾小看过她。
可是,在眼下这样迷雾重重的局面下,她能仅凭自己不经意间说出的几句话,就能推断到这个地步,说明仍是低估了夏初。
清玥叹了口气,面上却显露出了几许兴致勃勃的期待。
音幻里的热浪尽消,她款步走到夏初面前,温言浅笑:“你都猜对了,我很好奇,你又会如何选择?”
“选——”
夏初话刚出口,眼前景象就碎成了萤光,她坠落于黑暗中,强烈的失重感撕扯着她。
选择什么?
她不是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然而,没等她问出这话,骤然的失重让她眼前一黑。
风挽很快就知道了鸿魄让他看的大戏,究竟是什么。
当夏初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在另一间屋内。
刚刚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慌气喘,不由自主就扒上了窗柩,试图抓住点什么,慰籍浑身的战栗。
然而夏初这一抓,却摸到了满手的温热,刚敛下心神,就看见了触目可及的红,和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她扶着窗柩慢慢起了身,脑子里乱得很,清玥未达目的,怎么会无故将她给放出了音幻?
夏初有些迷茫地向周围张望,这间屋子里,有着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她只能顺着血迹蜿蜒的方向找过去,在书案旁,看到了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那具尸体歪歪斜斜地倚靠在书案上,头颅就捧在自己的手上,死不瞑目地面朝着夏初,那目光里早已无神,却仿佛在与她对视。
夏初瞳孔骤缩:“醉……”
“啊——”
就在这时,浑身浴血的承运,从另一旁昏暗的墙角下爬了出来,在看到夏初的刹那,浑身颤栗的嘶吼出了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
“承运!”
夏初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见他满身是血,慌忙近前几步,本想将他扶起来,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然而,她伸过去的手还没有触及到他,就被他狠狠打开,力道之大,将毫无防备的夏初,险些推翻在地。
“你!是你!”
承运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起身,血从他捂着腹部伤口的左手指缝间不停溢出。
他眼中满是悲怆之色,虽然害怕,却仍颤抖着指向夏初,声嘶力竭地斥道:“你杀了我师尊!你为什么杀了我师尊?!”
夏初脸色骤变,不等她开口,承运已经不顾自己重伤之下的身子,化指为拳就打了过来。
夏初见他情绪失控,俨然听不进任何言语。
那受伤的腹部还在不停滴血,走路的步伐摇摇欲坠,她不敢与之硬抗,怕加剧了他的伤势,只能一避再避。
两人在屋内缠斗不休,承运已然失了神智,不管不顾,招招都下了死手。
夏初唯恐给他伤上加伤,反而束手束脚,可即便她诸多避让,不加以回击,承运腹部的伤口,也开始血流如注,猛烈的攻击,让他的伤口再次崩裂。
她心下一沉,不能在这么任由他发疯,否则都要血尽而亡了。
夏初一念至此,不再避让,化掌为刃,劈向承运脖颈,想着先行打晕,替他止血再说。
“住手——”
恰逢此时,大门被人强行破开,一道人影怒喝出声,瞬间人影插入战局,一手压下承运,一拳挥向夏初面门。
她下意识地抬臂一挡,两相碰撞间,夏初被震得身形倒退,落下后,又砸的书案稀碎。
尸体也因此摔倒在地,手中原本捧的那颗头颅,滴溜溜的滚到了一个人脚边。
夏初忍痛起身,顺着那颗头颅从脚下抬眼往上看去,却见来者,竟是太极元君。
随后冲进来的人,除了慕白,还有他身后的轩辕弟子。
太极元君扶着奄奄一息的承运,看到了脚边的头颅,又转眼瞧见了书案旁的尸身,此时看向夏初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夏初心知不妙,连忙出声辩解:“太极元君,我没有……”
“没有?”
太极元君打断了他,目光中怒意难掩,逐字逐句地问道:“你身上的伤,分明是醉娆门主的功法所留。”
夏初面色一怔,虽然早就知道是清玥设局,这时才恍然,为何她在音幻中独独用火烧她。
原来是因为,醉娆的功法——是火。
重印在旁替她说道:“太极元君,不能单凭十三身上这伤,就判定吧?”
“是她!我亲眼所见,就是她杀了我师尊!”
承运满目恨火,这厢的动静闹的如此之大,也已惊动了天香派其他弟子。
他眼下倚靠着一名同门身上,才能勉强站立,伸手指着夏初,“枉费门主带你如贵客般周到,你竟然串谋魔族,害她性命。”
此言一出,天香派弟子的情绪已经激动起来,目光如炬,声声讨伐着夏初。
慕白眉间紧蹙,他前去寻了布设药禁的千笙等人,却正好撞到了识破千笙等人的太极元君,两厢正是尴尬之际,他及时出面解释了一番。
虽说夏初告知他无虞,但他尽可能简短的说完,便要带着重印等人离开。
太极元君对于慕白怀疑醉娆的真实身份大为震惊,这才同他们一起前来查看。
然而,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临进门前,太极元君忽然低声道了一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