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听闻慕白所言,施法之余,也侧目向他们看了过来。
先前她与皓黥交手时,心中也曾升起过这狐疑。
在场诸人,应该没有谁比她更熟悉那把赤刃。
可素来刀不离身的他,与自己鏖战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过赤刃。
九天玄女早已不是六万年前懵懂无知的少女,还会认为他是在对自己手下留情。
眼下,她听闻慕白问了出来,难免分了一丝心神,也一并看了过来。
那张她万分熟悉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剑眉星目,胆鼻笑唇。
只是初见之时,他的笑容就像春冰消融后的流水,虽清寒但温柔。
然而,事到如今,他弯出的每一抹笑意,都带着嗜血的狰狞,让他原本俊美的容颜上,添了两分偏执的狰狞。
就在这几人的视线,全部聚焦在皓黥身上之时,他带着五个血洞的右手收拢又舒展,鲜血淋漓下,却仿佛丝毫不觉痛感,面上露出了玩弄生死于股掌之间的快意。
皓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慕白,玩味道:“你想见的,是那把刀吗?”
慕白见他指了过来,警醒的退避。
可他最终的方向,并非自己,而是——
玄天玉女忽然脊背一寒,身体本能的往旁边一侧,却不料恰好撞上了一把古朴的黑刀。
尽管,她想也没想的避开了要害。
然而……
那把刀,却并非普通凡品。
她低头看向那把穿过她腰腹的长刀,有着令人惊悸的狰兽图腾,鲜血流淌过刀身,原本的黑刃倏然红光大盛,尽情吞噬她的灵力流逝。
赤刃刀身入体的刹那,杀性流贯全身,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管骨节,爆裂开来的声音。
刀柄握在太极元君手里,他站在玄天玉女背后,眸中的神情,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狠戾。
慕白一声惊呼:“太极元君!”
玄天玉女艰难的扭过头,满面惊疑的看了一眼他的脸,从太极元君那双阴戾的眸中,窥出了压抑至疯狂的笑意。
她匪夷问道:“为,为什么?”
太极元君身子前倾,凑到她耳畔,冷漠道:“你还记得这里,为何会成为遗弃之地吗?”
玄天玉女瞳孔一缩,她与太极元君算不上交深,却也因着他受天帝器重,而早已对他熟识。
此刻,却仿佛头一次见他那般,仔仔细细的打量,面上震惊的神色却越来越盛,终于面色一变道:“你是……”
太极元君不待她说完,握刀的手猛地斜走,几乎要将她的腰腹撕裂。
好在慕白早已看见了这一幕,飞身前来受到皓黥一击之阻下,慕白选择生挨了皓黥一掌,也往玄天玉女这边回援杀来,一剑扫开了太极元君,救下了玄天玉女。
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太极元君这一刀,虽然没能杀了玄天玉女。
但是,赤刃已经穿插过她的腰腹。
她体内的灵力疯狂流逝,又被赤刃所吸收,原本有着源源不绝灵力支持,拉扯着城殿的白色锁链,在这一瞬悉数消散,深渊内再次传出轰鸣的怒吼,大殿继而又开始了沦陷。
言竣听到慕白的这一声怒中带惊的吼声,才诧异回头看来,却只见到太极元君握着赤刃掠去,稳稳落在了皓黥的面前。
他单膝跪地,对着皓黥双手奉上了赤刃,恭敬的唤了声:“尊上。”
言竣见此局面,面色比慕白还要震惊匪夷:“太极元君,连你也中了蛊惑不成?”
变故太过突然,玄天玉女化出的白色锁链消失,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看见了这一幕异常。
只有风挽看向这边的蓝瞳里,有着洞悉一切的冷光。
自从他看见了太极元君杀了醉娆,就知道三界注定迎来他的背叛,所有的一切都在鸿魄的预想中,按步就班的一一实行。
他看向空中那道飞快掠过的纤细身影,轻声呢喃:“阿初,你阻止不了……”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紧接着,殿内的魔族一方,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猖狂笑声。
歆琼与重印刀剑相交之际,她对着重印轻声道:“你最好带着轩辕的弟子,尽快离开。”
两人的身影一触即开,重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魔族的笑声中听岔了,刚刚歆琼的口吻并非胜者傲视败方的凌辱。
而是——劝诫。
可无论歆琼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如今站在这里,半步都不可能退!
慕白一手扶着玄天玉女,一手紧握血色灵剑。
实则,玄天玉女在战场上初次露面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太极元君身上,察觉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
只是,他原以为那时太极元君没掩住的杀气,是冲着和玄天玉女交手的皓黥。
殊不知——
竟是,针对玄天玉女。
“师尊!”
梦芙从言竣身旁,早已惊呼着赶了过来,看向对着皓黥俯首称臣的太极元君,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一边为玄天玉女渡送灵力救治,一边扭头冲着太极元君声嘶斥责:“狼心狗肺的东西,愧对父君这些年对你的栽培与信任!”
皓黥伸手接过赤刃,指腹在沾染了大量玄天玉女气息的刀身上轻轻拂过。
“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这几个字,在皓黥的唇齿间流泻出声,余音甚至带上了愉悦的缱绻意味。
然而,玄天玉女无动于衷,除了最开始的匪夷,继而便是面如死灰的沉寂。
皓黥没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