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琏叔刚刚那一下子,着实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位师傅教的,不如也让他教授侄儿几天?”

贾琏道:“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哪里有人教,你若是想学,过段日子得了空,授你便是。”

贾蓉笑道:“那侄儿便先谢过了。”这一说话,倒是扯动了脸上的伤,又是一阵痛。

贾琏道:“莫不如回去养伤,待晚些时候,自当去府上给你父亲赔罪。”

贾蓉靠在小厮身上,摆了摆手,“千万莫要如此,都是侄儿胡闹了。”随即又吩咐道:“仔细你们的狗嘴,若是瞎传道,都自己去领板子去。”

待众人都伏地应了吩咐。贾蓉便笑道:“琏叔,那侄儿便先告辞了,您可要记住教授侄儿了。”

贾琏自是应下了。

待贾蓉领着众随从离开后,君琏心道:“这贾蓉到底还不算朽木,日后若经过雕琢,也能做一臂力。”自日后结下这一缘分,另是一说。

待进了那书肆,只见内里倒是及宽敞,里里外外的,竟是摆了十几排书架子,里间尽是读书人在选读书本。

书肆周掌柜的见到贾琏,先是吃了一惊,又想到莫不是来寻什么旁门左道之书?忙迎了上去,“琏二爷来了,好久不曾见您了,可是有什么要吩咐小的。”

贾琏扫视了一番书肆内,随即又看了周掌柜一眼,便道:“我自己随意看看便可。”便踏着步子往里间走去。

周掌柜愣是被贾琏刚刚那一眼给惊住了片刻,只觉得全然不是平日里所见那般fēng_liú之态,倒是果真有十足之公侯贵族子弟的大家风范。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见人已经进了屋子。

贾琏沿着书籍分类处看了一遍,发现如今科举之书倒是最受读书人喜爱,其余闲书倒是少有人问津。贾琏拿起四书五经随意翻了几张,便发现和自己之前所学一般无二,便放下。再至闲书之地,选了一本《天下杂谈》和《闲人说事》。

结账的时候,周掌柜心道:“原以为要学好了,没成想还是这般玩物丧志。”

只不过这厮却真是误会了。

贾琏自小便接受最严格的教育,《四书》《五经》早已精心研读,明了于心,哪里还需要再看。在确认了这里的《四书》《五经》和原来的时代的《四书》《五经》内容一般后,便决心不在这方面下工夫。而这种杂谈之类的闲书,虽是所言皆是虚造,却也最是能体现如今这天下的民俗民风,于己倒是最有利。

贾琏买了书,倒是不急着回去,只吩咐了六儿先驾着马车回去,自己一人随处闲逛。这六儿本担心若是主子出了事情,反倒是连累自己受罚,又摄于贾琏之威严,不敢不从,遂赶了车子往府里去了。

这原主人所留下的记忆都很是模糊,再加之能给予自己的有效信息对于想要在这世间立足的君琏来说,实在是无太少了。贾琏一个人独自穿过宁荣街,感受着此间的民风俗物。

当下便见一酒楼茶馆,上书“聚贤楼”。贾琏想到,这自古以来,茶馆多是多口舌之人。挑唇一笑,便进了茶馆。

这茶馆分上下两层,下层多是平头百姓行走累了歇脚之地。二层皆是文人学士,贵族子弟附庸风雅之处。

小二恭恭敬敬的领了贾琏至二楼窗前坐下,又上了上好的茶点。贾琏给了碎银子,吩咐不要打扰,只见小二便欢欢喜喜的接了银子,连声应下,便退了下去。

茶楼内,三三两两的锦衣子弟们皆在吟诗作对,或是舞文弄墨,倒是风雅姿态。贾琏心里叹道:“见如今这阵势必是天子重文轻武,才导致这贵族子弟皆以习文为荣。殊不知若这文治武功,缺一不可,这日后继承家门的都是一群酸秀才,只怕这国也将不国了。”

坐了片刻,见并没有自己想要的讯息,贾琏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便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一个锦袍男子走了过来,拱手笑道:“贾兄,多日不见了,还未来得及道喜了。”

只见来人穿着杏黄底团花锦衣,头上戴着八宝头盖,生的倒是剑眉星目,颇有英气。此人正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

贾琏记忆中,这二人却是不相熟的,只不过两边府上颇有交情,自是其中便有了些牵扯。见来人走近,方笑道:“原来是冯兄,可是巧了。”

冯紫英也不讲究,撩起袍子便坐至贾琏对面,笑道:“前日子听家父说贾兄与那王家小姐定了亲事,也不知道何时能讨杯喜酒喝喝。”

贾琏给冯紫英倒了杯茶,道:“只怕还要等上一二年光景。”又想到冯紫英乃是武将之后,自然清楚的也多些,便道:“只不知冯兄今日出来是为了何事?”

冯紫英苦笑道:“家父又催着我读书,硬是要我参加今年的科举。你也知晓,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自然出来避避了。”

贾琏摩挲着茶杯,低垂着眼角,一副纯良之相。声音温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冯兄爱武,日后在军中也自有一番天地。”

冯紫英本见贾琏面色比以往看起来正派,又闻这谈吐亦是与往日里不同,连说话的语调也自有一番韵味,忍不住惊疑道:“贾兄,多日不见,倒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大千世界,变化万千。若果真是一层不变,岂非误了这大好年华。”

冯紫英闻言,觉得果真如此,刚要附和,便听到一旁的桌上蓝衣书生道:“如今徐大学士拒收门徒,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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