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拥抱,在两个人经历了争吵、不信任之后,叶妃舒心里早先的怨念已经平息了许多,轻轻拍着丁晓佳的背部安抚她,“答应了陆玥什么?你不是跟他离婚了吗?”
丁晓佳凑到叶妃舒的耳边,抽抽搭搭地压低了声音,“陆玥,陆玥他……私底下……留了一笔钱给……我……那是他……用命……换来的。”
拖长的尾音,最后的理智彻底的奔溃,丁晓佳的呜咽在秋风里一点点地破碎。
好不容易等到丁晓佳的情绪稳定下来,叶妃舒这才细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丁晓佳咬住了唇,抵住那股涌上来的难受,说好了不能再让父母亲难过了,要是哭的太多,等会上了年纪的妈妈爸爸看到了又该要难过了。
“先前我以为公司都垮了,什么钱都没有了。可就是先前我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很大的一笔钱,至少足够娆娆和肚子里面宝宝的好好的长大。只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是个男孩,没有了。想想娆娆身体又那么差,而陆家就要断在我手里,我就难受。”
叶妃舒握住了丁晓佳的手,“所以,你刚才才会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吗?”
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丁晓佳的眼眸里面悄无声息地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怕眼泪太快掉出来,她扬起了头,努力地看着灰蒙蒙雾沉沉的天空。
“虽然陆玥什么都没有给我说……可我还是知道了……他沾上麻烦了,上一次我去到那个别墅里面就应该猜测到他遇到了麻烦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两行泪水从丁晓佳的脸上滚落下来。
“为什么不说?难道两个人的感情,你们七年的婚姻不应该共同承担吗?非要走到那一步?”
叶妃舒不敢相信,是什么样的困境会让陆玥 选择了用出车九的方式,扮演一个负心无能的丈夫的手段,跟自己的妻子、女儿离婚,还做得那么绝情。
在叶妃舒看来,七年的感情了,夫妻俩应该有了默契,对彼此坦白和共同承担啊,难道不是团结力量大吗?
丁晓佳有些无奈地看了叶妃舒一眼,笑容苦涩,“有担当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让女人去忧愁,去担心?白禹以前和你结婚的时候有让你担心过吗?万事都给你处理好了,能告诉你的,自然是已经解决的又无足轻重的。不能告诉你的,那就是不想你有负担。”
叶妃舒只觉得一阵阵地迷茫,现在的白禹是哪一种呢?
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呢,还是不想跟她分享?
叶妃舒忽然间不确定起来,现在的她也没有自信的勇气和底气去确定白禹是出于第一种考虑。
因为白禹的初恋,南音的存在。
念己的日记和念己跟南音相处的情景,都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叶妃舒的心里面,几乎是随着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折磨着她。
“那你准备怎么办?”
即将走到寺院的后门的时候,叶妃舒看着丁晓佳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陆玥不在,孩子也没有,我已经寻死过一回,现在也没有那个勇气再来一次了。”丁晓佳当时是一时想不开,哭过之后,感觉到舒服了很多,不再是压抑得生命无光。
“可是我还有娆娆。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再没有了我,再有钱又怎么样呢?”
叶妃舒非常赞同丁晓佳说的话,在好友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这样子想就对了。”
“那你呢?”丁晓佳刚才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发泄,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叶妃舒的情况。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实她也会想知道叶妃舒的情况,奈何自己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焦头烂额。
叶妃舒垂下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何去何从,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在这里,扮演着开导者的角色。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是这样,分析起别人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可一旦轮到了自己,仍旧是一团糟。
“我想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明白吧。”叶妃舒幽幽地叹口气道。
至少不能让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也变成南音的孩子。
这,绝对,绝对不允许。
丁晓佳拖着叶妃舒的手,沿着曲折的走廊,说着娆娆的近况,一边朝着大殿走去。
烟雾缭绕的大殿里面宝相庄严,这一会倒是极为安静了,僧侣们已经下了早课。
整座大殿里面站了七八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地并列成一排,就跟他们身上的深色西装一样,神色冷厉。
蒲团上跪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华贵的欧根纱蓬裙跟绽放的花朵一样颓靡地散开,衬托得她的腰部线条盈盈地不堪一握。
她虔诚地连着拜了三拜,每一次俯下身去,额头几乎都贴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与青砖铺就的地面相平行。
丁晓佳牵着叶妃舒往供奉在神像面前的功德箱走去,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塞了进去。
正好可以听到那个女人祷告的声音。
“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肚子里面的宝宝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我想给夏然生一个大胖小子。”
女人的声音娇软的声音几乎能揉出水来。
叶妃舒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去,一股冷意从脚底传到了发顶。
“南音!”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个让自己难受的名字。
跪在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