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耳旁突兀的响起无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穆山侧首望去,却是身周密密麻麻的难看树木,在被血雨浸泡到的瞬间,树干枝桠燃起了滔滔火焰,照亮了地府诡异阴猩红的天空。
无数撕心裂肺的声音,聚拢回荡在上空,仿佛一首来自地府的凄绝哀歌!
穆山上前几步,仔细的察看那些树木,只见树干和枝桠上,密密麻麻的人脸扭曲着,嘶吼着,于那血雨之中忍受着烈焰焚身的痛楚:“那些是……人?不,应该是鬼魂!”
“嗯,他们都是以前在人间为非作歹的恶鬼,被酆都大帝判到这里来忍受千年的烈焰焚身之苦。”叶柔不忍继续观看,道:“即便有再大的罪孽,可是这样的惩罚,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呀!”
望着那一张张疼痛到接近疯狂的脸颊,穆山同样于心不忍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结束?”
“下到那些鬼鸦飞回来为止。”叶柔跟在穆山身后,继续往前走,道:“鬼鸦是酆都大帝麾下的行刑使者,此时它应该是飞到断肠石畔去啄食另一批受罚厉鬼的肠胃去了。以前我在地府的时候,鬼鸦林都是在地府深处才有,如今怎么就连黄泉路上也能看到,不知道地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她到底怎样了?”
“她?她又是谁?”
“她跟我一样,也是妖族,不过她是一个有大神通的妖族。我之所以能够拥有灵智,也是拜她所赐,按照人间的说法,她应该算是我的母亲。”
“哦,妖族?”穆山疑惑重重道:“等等,地府不是只有亡魂才能到达吗?”
“你跟我现在不就站在黄泉路上了吗?”
“这……,也是。”穆山讪讪的笑了笑,而后看着前方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大片大片的花瓣,那些花如同火焰,如同鲜血,带着一种诡异阴冷的魅力,在黄泉路上尽情的绽放着,将地面染成了一张仿若鲜血绘画的地毯:“那是……你!”
“嗯!这里就是地府的火照之路。它们还是老样子,浑浑噩噩的开着,没有意识,没有感觉……”叶柔慢慢的蹲下身,伸出纤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妖艳的彼岸花,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低声呢喃道:“可是像它们这样,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没有了求不得的执着和yù_wàng,也不会有放不下的伤心和肝肠寸断……”
“奈何……”穆山望着彼岸花铺展簇拥下,接连到彼岸的古老拱桥,其上的两个遒劲沧桑大字,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依旧清晰如昨,冷冷的倒映在桥下血黄色的河流里:“这就是地府的奈何桥和忘川河?”
“嗯,以前奈何桥的对面还有一个老婆婆,专门给前往投胎的鬼魂喝下孟婆汤,只是不知如今,她到哪里去了?”
及至近处,只见奈何桥旁立着一颗巨大的石头,上面刀刻斧凿的题着四个鲜红的大字:早登彼岸!
“……三生石。”在三生石前停驻片刻,穆山迟疑的伸出手去,好奇道:“传说这块石头能够令人忆起三生往事,不知是否属实?不知我的前两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穆公子想做什么?”叶柔连忙拦住穆山,道:“三生记忆,繁杂冗长,若非心志坚如磐石者,不能触摸,否则定会迷失在往世三生里,再也回不到现实来。”
“只是好奇而已。”穆山尴尬的收回手,道:“我们走吧,直接到鬼王的老巢去。”
踏上奈何桥,只见桥下的忘川河,血黄色的河水不停的翻涌着,似是已经沸腾一般,时而鼓起一块巨大的水波,凝成一张鲜活的人脸,满含期待的呼喊着,那一张一合的嘴部,却是可怜的发不出丁点声音来。
“这些都是不能投胎,或者不愿喝下孟婆汤前去投胎的孤魂野鬼,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得以解脱?”
穆山环顾四周,将视线从忘川河、三生石、彼岸花上收回,落在身后的叶柔身上,道:“妖族想要能够化成人形,就要不断的吸纳天地日月的灵气加以修炼,酆都地府除了森森鬼气,半点灵气都没有,你是如何练就今天的妖力,逃离地府的?”
“我在离开地府的时候,尚未能够化成人形,是王带着我离开的。”
“王?鬼王?”穆山似是早有所料,冷声道:“那么,你是在替鬼王办事?”
“不,不是鬼王,是西楚霸王!”叶柔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语调缓慢柔和,娓娓道来:“当初我正在等她来跟我聊天解闷,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没有来,反而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到了这里来。他有些惊讶于我所拥有的勃勃生机,就将我从黄泉路上连根摘了下来。当时我怕极了,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他以磅礴的鬼气暂时将我护住,让我不至于就此枯萎,而后带着我离开了地府,说是要将我送给他心爱的虞姬。”
“出了地府以后,他将我种在了陈留城外的山上,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人间是什么样子的,第一次接受到阳光的照射,第一次接受到雨露的滋润,第一次能够吸收到日月山川的灵气,当时的我,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传说中的仙界……”
“起初王都会偶尔过来看看我,到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我也渐渐的习惯了人间的生活,逐渐修成了妖身,能够毫无拘束的在人间游走嬉戏。直至……”
说到这里,叶柔停顿了很长的时间,似是想到了一些不愿回想的往事,片刻后在穆山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