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万千皎洁华光,如水般铺洒在一座布置典雅的府邸里,流连在斜卧屋顶的三道身影上。
“穆山,既然来了,干脆就别走了,留在荆州,跟着本大爷一起干,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比在酒楼抛头露面的做买卖强。”
“兴霸,不要胡说八道。曹操是怎么对待关羽的,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七天一大宴,三天一小宴,穆山的本领不比关羽差,曹操也不是瞎子,若是有志于功名利禄,不早就在许昌封侯拜将了。”
“呵呵,子义说的对。”穆山交叉着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望着头顶圆润浩大的明月,道:“以前我也有兴霸这种吃香喝辣,封妻荫子的志向,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忽然又觉得功名利禄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哪有身边的朋友重要。就像是伯符,前些时候还猛得足以打死一头蛟龙,转眼却又阴阳分割,相见无期了。与其等到失去之后再来缅怀,我更愿意选择在拥有时加倍的珍惜。”
“哎,伯符可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本大爷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打从心眼里服他,本来还打算脱离黄祖来投靠他……”甘宁惆怅的说道:“可惜,天妒英才,本大爷还未与他分出个高下,他就先走了,实是人生一大憾事。子义,你呢?听说曹操那厮经常给你写信,想要招揽你,怎样,可有改换门庭的打算?”
“我与伯符乃是刎颈之交,江东是他打下的基业,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他守着,既然孙权是他选定的继承人,我自当尽力辅佐。”
“……你当真要帮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子义,听你的口气,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孙权。”穆山疑惑的问道:“兴霸一向眼高于顶,看不起孙权我可以理解,怎么连你这么厚道的人也看不起他?”
“不但是本大爷这个外人,就连孙家的老将黄盖和程普都看不起他。”甘宁撇了撇嘴,道:“孙家父子,都是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孙坚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战功彪炳,乃是横行沙场的真英雄。孙策孙伯符,武功韬略世所罕有,空手打下了江东偌大的基业,被人誉之为江东小霸王。再看看他孙权,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金子似的,看着就叫本大爷不爽。”
“伯符心胸豁达,爱开玩笑,知人善任,跟着他,不管是什么事情,哪怕当面跟他吵骂厮打,只要你有道理,事后待他冷静下来,都会真心的跟你道歉悔过,所以无论是谁,都愿意为他效命。”太史慈解释道:“而孙权不同,无论你是羞辱他还是赞美他,他都是冷着一张脸,让你摸不清他的心思,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公,恰恰会给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害怕自己无意之中会得罪了他,待到江东稳固之后,会被他秋后算账。”
“呵呵,大凡有所作为的人,都必须得到一个赏识他的明主,伯符是你可以托付终生的明主,奈何早逝,他对你的情谊,此刻却成了拴绊你的一根缰绳,若是他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兴霸,你呢?”穆山问道:“黄祖可不是什么好货色,留在他麾下,能有出头之日吗?时光飞转,人生几何,与其在那里蹉跎岁月,不如及早离开,另寻明主。”
“……本大爷何尝不想离开,只是黄祖麾下的苏飞有恩于我,我又是归他管辖,若是私自带着锦帆军离去,怕会牵连于他。忘恩负义的事情,本大爷不能,也不会做啊!”
“即是如此,兴霸何不劝苏飞一同投奔过来,共展宏图霸业。”
“公瑾!”穆山翻身从屋顶上跳下,走到石亭里,跪坐在周瑜身侧的席垫上,道:“……你的脸色真是苍白的可怕,这些时日还是多多修养,以免伤势加重。”
“有劳穆兄挂怀了。”周瑜微微倾身行礼,道:“眼下大局初定,事物繁多,实在不敢贪闲,以免辜负了伯符的托孤之重。”
“你就是周郎,果然长得fēng_liú倜傥,俊美绝伦。子义经常跟本大爷提起过你,说你有张良韩信之才,怎么,你觉得孙权那个黄毛小子值得辅佐?”
“兴霸的名气,在荆扬两州,亦是闻名遐迩,子义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如今终于有幸得见,果然是磊落豪气的英雄。”周瑜举起案几前的酒爵,道:“来,先干为敬!”
“公瑾,我替你喝吧!”穆山抢过周瑜的酒爵,一饮而尽,道:“兴霸,别客气,喝!”
“周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兴霸可曾听过楚庄王一鸣惊人的故事?”周瑜再次替穆山将酒爵倒满,缓缓阐述道:“楚庄王继位当政,三年不发一道政令,不理政务,只是一味的吃喝玩乐。然而在这三年的冷眼旁观里,大臣之中谁忠谁奸,谁贤谁愚,尽皆一目了然。而今江东的形势,孙仲谋的处事方法,兴霸不觉得与楚庄王有些相似吗?”
“周郎的意思是,孙权那黄毛小子,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拔除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此乃其一。”周瑜苍白的脸色上绽放一丝和煦的笑意,仿若丁香绽放于夜色之中,顿时令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舒适:“仲谋年纪尚轻,又无威信,难以慑服江东的文臣武将,若是再让人轻易窥破他的心思,届时他将永远驾驭不了这班江东豪杰,此其二。”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帝王心术?”穆山思忖道:“外面在盛传一则谣言,说是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