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难得天气晴朗,一点雾气也没有,大太阳挂在天上高照,让路上行走的人们颇有几分汗意。中左千户所营地门口几个守卫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闲聊,都说这夏天怕是真的要来了,若是天再不热,只怕田里的秧苗长不起来,到秋收成又不好。
登州城里,北面沿海的居民多以渔民为主,而南边蓬莱县治那边还是有不少土地的,除了种些粮食,也有种果树的,今年果树开花普遍较晚,若是到了初夏,天还热不起来,无论是粮食还是果木,只怕都难长得好。
这几个人都是本地人,家里都有些田地,所以很关心天时。正说得起劲,内中最年长的一个就发现年纪最小的那个不住往对面瞄,他循着那小兵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对面街角正站着一个素服的少妇。他不由心头火起,抬手照着那小兵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子:“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才把你媳妇接回来,心又痒痒了?”
那小兵揉着后脑勺叫屈:“没有没有,吕三哥误会了,我是瞧那个妇人一直往咱们这里看,在那里已经转了好几圈了,似乎有什么事。”
吕三听说就又往那边看了看,果然那妇人确实在看着营地这边,看见他望过去还赶忙转了头,他就转头问另几个人:“你们谁认识那大嫂?是不是来找人的、却面嫩不好意思过来?”
那几个人就都往那边看,看了一会有一个就击了一下掌:“啊,是她!”又跟吕三说:“三哥,这大嫂是我家邻居,我过去问问。”看吕三点头,他就跑了过去。
吕三见有人认识也就没再管,转头又和几个兄弟说话,不一时过去的那人跑了回来:“三哥,她来找人,我去叫一下!”吕三点头,那人就飞跑着进了营地。
剩下几个人说完天时,又说起自家营里的事,“三哥,我听常百户所里的兄弟说,等第一批船造出来,咱们营里这些人就都要上船操练了,常百户正让他们闲暇的时候多去练习水性呢!”
“嗯,咱们既是水师,早晚都是要上船的,你们几个也该当多去凫水,练一练,别到时候上了船要吐,可丢大人了!”吕三应道。
先前那小兵就接话:“瞧三哥说的,咱们都是海边长大的,自小就会凫水,我还跟着亲戚出过海呢!倒是他们那些从旁的地方调来的旱鸭子才需要练练。”
另一个人也说:“就是,别看常百户骑术了得,到了水里可就比不上咱们了!”
正说得热闹,先前进去找人的那个带了一个人匆匆走出来,那人也没理会他们几个,径自快步走向了那妇人。小兵看清来人,非常惊讶:“那大嫂是来找庞老二的?我记得庞老二的婆娘又高又壮,可不是这么个模样啊?”
几人一听都来了兴趣,纷纷注目那正在说话的两人,只见庞老二似乎颇为不悦,要推着那妇人走,那妇人有些委屈,已经在拭泪了。众人更好奇了,不由开始议论纷纷,就有人问传话找人的那个:“这大嫂是庞老二家里的?”
那人有些尴尬,摇摇头,说了一句:“这大嫂男人死了几年了。”
“哦……”众人一齐了然的点头,那个“哦”字拉的声调极长。
庞老二一直背着众人,所以众人也看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过了一会儿见他似乎哄好了那妇人,那妇人也不再擦眼泪似乎要走,众人有些失望,正在这时,从左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庞老二!你在干什么?”
众人和庞老二一齐抖了一抖,循声望过去,只见左边街口正站着一个高高胖胖的女人,那小兵就说了一句:“我就说嘛,庞老二的婆娘又高又壮、虎背熊腰,你们看是不是?”
那边庞老二迅速的推着那妇人走,又转身面对自家河东狮:“娘子,你怎么来了?”他妻子刘氏根本不理会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拉住了那小寡妇:“这个小贱人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营门口看热闹的人立时兴奋起来,还有人回身往营里跑去叫人,那边庞老二极力在辩解:“这是我以前的兄弟关富的娘子,关兄弟早几年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关大嫂家里孩子生了病,来跟我借点银子给孩子瞧病,你别误会。”
刘氏早已听到了风声,哪会信他的话,眼里见得这关娘子吓得花容失色,眼里泪光点点,一副心虚异常的模样,哪是借钱那么简单的!“哼,我原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兄弟死了还去照拂人家家人,原来是因着人家的娘子年轻貌美呀!关大嫂?你也真叫的出口,这关大嫂瞧着没比我们姐儿大几岁呢!”
“你瞧你说的这什么话!娘子,有话咱们回家再说,你瞧这是营地门口,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不好!”庞老二一心想把这两个女人先送走。
刘氏回身一把推开庞老二拉着她的胳膊:“呸!现在你怕不好了?刚才你和这小寡妇拉拉扯扯的时候,怎么不怕给人看见?”说着话眼尖的看见那小寡妇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荷包,她伸手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今天早上自己给庞老二的二两银子。
小寡妇吓得够呛,往后退了一步,刘氏已经盯着她逼问:“你孩子是得了痨病了?要这么多银子!”又骂庞老二,“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你当老娘是死的不成?”说着话一大巴掌就呼在了庞老二脸上,转头又去揪住了小寡妇的头发,“哭什么哭?你个小贱人、狐狸精,自己男人死了就勾搭别人家男人!”
庞老二一看这景况,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