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姜高兴的坐都坐不住了,最先想的就是住处的问题,她跟常太太商量:“娘还是去我们房里住吧,让我母亲住东次间,可惜我这里地方小,不然让她跟我一处是正好。”
常太太摇头:“就算不小,也不能让亲家太太住在这厢房里,行了,我收拾收拾去西里间住,让亲家太太住东次间,常顾去前院书房吧。”
常顾应了,又问:“要不要我往来路上去迎一迎岳母?”
“你营里走得开么?不是说近来操练的很紧?”明姜问。
常顾答道:“无碍,今年过年我也没多要假,你刚生,大人们也都是知道的,我跟两位千户大人说说,只少去几天,应没什么。”
常太太也说:“那就好,你去营里跟大人们好好说说,算算日子,后日或大后日就往来路上去迎一迎吧!”
三人计议已定,各去忙各自的,只有无事可做的明姜在屋子里转圈,一时想起什么来就叫蝉儿,吩咐她立刻去准备,唯恐母亲来了,住的不舒坦。因着母亲还在孝中,各色用具铺盖,明姜都让人挑了素色的,又把铺盖去了锦缎,只取棉布重新做了。
第二天常顾回来,说已经跟营里请了假,明日就可出发去迎范氏。明姜算了算:“不用去这么早吧,你迎的太远也不必要,晚两日再去就可。”常太太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常顾就又等了两天,到二月十七那天从家里出发,带着人往来路上去迎范氏了。
常顾一走,明姜心里更跟有什么在抓一样,完全定不下来,整日就在想母亲走到哪了,常顾走到哪了,什么时候两人能遇上,还抱着鹏哥儿嘀咕:“外祖母来看你了,鹏哥儿,你喜不喜欢?爹爹去接外祖母了哟,鹏哥儿想不想见外祖母呀?”如此反复。
好在常顾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第二日傍晚有下人回来报讯说,二爷已经接到了亲家太太,明日午间应就能到家了。明姜喜不自禁,特意叫了王婆子来吩咐饮食,范氏正在服齐衰不杖期,三月之后就可以正常饮食了,但明日即到的话,却还不满三月,因此明姜特意嘱咐王婆子注意。
翻来覆去的睡了一晚,第二日明姜早早的就起来了,收拾好了吃完早饭,就一直在房里来回踱步,几次站到窗边往外望,又被蝉儿拉回来:“虽说窗子都封了,可也有寒气,奶奶还是坐会儿吧,说是午间才到,您怎么现在就急了?”
“我哪坐得住?鹏哥儿醒了么?”明姜无事可做,就想看看孩子。
蝉儿答道:“天刚亮的时候醒来吃了奶,现下又睡着了。”
明姜已经迈步出了北间,往南间去看鹏哥儿,乳母陈氏和杨氏看见她进来,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明姜看见儿子正在熟睡,就轻轻摇了摇手,让她们免礼。
她自己走到儿子旁边坐下,看鹏哥儿嘟着粉嫩的唇睡的正香,他脸上已经渐渐长开,越发细嫩光滑,明姜心里喜欢,很想亲一口,又怕吵醒了他,也只能坐着看他,见他睡梦中还在蠕动着嘴唇,似乎还在吃奶一样,又忍不住悄悄的笑,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正看的高兴,鹏哥儿忽然动了动小手,接着就扭了两下,他腿被绑在襁褓里,伸不开,所以只能这样扭动,明姜还以为他是睡醒了,不料鹏哥儿一直闭着眼睛,却把小嘴抽了抽,然后吸了吸气,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明姜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乳母陈氏已经走上前:“奶奶,小少爷八成是尿了,让奴婢看看。”
明姜只得起身站到一旁,陈氏过去解开鹏哥儿的襁褓,果然一股味道就传了出来,陈氏手脚麻利的给他把尿湿的尿布取下来,旁边的杨氏已经递上了用温水投的帕子,陈氏接过来给鹏哥儿擦了屁股,又接过杨氏递来的干净的尿布,给鹏哥儿重新包好了。
鹏哥儿自尿湿的尿布取走就慢慢停止了哭泣,后来干脆又呼呼睡了过去,陈氏给鹏哥儿重新包好襁褓,杨氏已经拿着脏了的尿布出去洗。明姜看着两个乳母都不赖,陈氏为人有主意些,杨氏则亲和爱笑,两人都算温顺,勤快也不相上下,一时还真的不知如何选了。
她带着蝉儿回了北间坐下:“如今鹏哥儿吃谁的奶多些?”问蝉儿。
蝉儿答道:“听小虹说,两位嫂子如今白日里是一起照顾哥儿,晚上轮流值夜,若说吃谁的奶多些倒也分不出来,不过哥儿似乎更爱吃杨嫂子的奶,每每吃饱了也不愿撒口。”
明姜想起鹏哥儿吃奶时那凶狠的样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也不能由着他吃太多。”
“是,钱妈妈说过了的,两位嫂子也不敢撑着哥儿。”防着两个乳母争着留下来而故意给鹏哥儿多吃奶,使得他不吃另一个的,会撑坏了他,钱妈妈早就敲打过了这两人。
明姜点头:“幸好有两位妈妈在,不然等我想起来也晚了。你去看看两位妈妈在哪,我有话说。”蝉儿应了,叫小虹进来伺候明姜,自己亲自去请钱妈妈和孙妈妈。
不一时两个妈妈进来,给明姜见了礼,明姜又让了座,还让小虹给两位妈妈上了茶:“这些日子真是辛苦钱妈妈和孙妈妈了,又要顾着我又要看着哥儿,实在辛苦。”
钱妈妈和孙妈妈连称不敢,只说伺候奶奶和哥儿乃是本份,只恐伺候的不周到,不敢说辛苦。
明姜着意夸了两人几句,又让蝉儿给了赏,然后闲聊了几句,最后才问:“妈妈们看着,这两个乳母,哪一个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