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先叫人收了带回来的东西,才搂着丰姐儿在榻上坐了,问她这几天过得如何。丰姐儿完全没体会到她娘的心情,一听她娘问起这几日都干了什么,她就叽叽喳喳讲了起来,从架葡萄架到钓鱼、从后院讲到书院,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直把她娘说的心里发酸。
这小丫头在正院里过得那叫一个顺心如意!
还是忍不住酸酸的问了一句:“有没有想娘啊?”
“想啊!”丰姐儿这纯粹是自然反应,谁问她她都先答想,不过毕竟是亲娘,虽然自小范氏都没怎么带她,母女天性还是在的。丰姐儿依偎到范氏怀里:“昨晚上我还梦到娘了呢!”
范氏高兴起来:“梦到娘干什么了?”
丰姐儿歪着头仔细回想:“梦见娘给我砸核桃吃。”
范氏失笑,伸手捏了捏丰姐儿的小嘴:“你就是个小馋猫。”
小馋猫丰姐儿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还没等开始做竹笛,就到了去李府做客的日子。这天一早起来吃完了早饭,刘氏就看着人先给丰姐儿换了衣衫。
衣服是早就搭配好的大红纱衣和蓝缎裙子,裙子里面还给她套了一条浅蓝纱裤。头发依旧是挽了两个小小的平髻,绑了红绳,又给她戴上了早年做的金项圈。丰姐儿摸着上面的长命锁,问刘氏:“是去那个有姐姐的祖母家吗?”她只记得李家有姐姐的事了。
刘氏给丰姐儿打扮完了,回身收拾自己,抽空答她的问话:“是,去了就有小姐妹跟你玩了。丰姐儿最乖,听祖母说,去了以后要跟着祖母和你娘,不许自己乱走,给你什么东西,祖母点头了你才能拿,可记住了?”
其实这话昨天她已经嘱咐过一遍了,只是怕丰姐儿忘了,今日又嘱咐了一遍。丰姐儿点头:“记住了。还有不要乱吃东西,要听姐姐的话,不能闹脾气。”
刘氏一听她自己还记得补充,总算是放了心。她刚穿好衣服梳好头,范氏就带着严谦、严诚和黄悫过来了。范氏听了婆婆的话,穿了那条石榴裙,绾的牡丹髻,发上戴的赤金花冠,耳上坠了赤金累丝灯笼耳环,手腕上戴的也是婆婆刚给的那对手镯。
范氏人生的白净,鹅蛋脸上常带笑容,本就带着几分可亲,这样一打扮更多了几分贵气,也多了些平时没有的年轻女子的俏丽。
上下打量了一回,刘氏份外满意:“嗯,你看看,一打扮就是不一样了吧!”刘氏自己打扮的就素一些,丁香色对襟团花褙子,里面系了一条藕丝裙子。发上也没多做装饰,只插了几支金簪。
刘氏又把几个男孩拉过来端详了一回,见几个孩子都收拾的齐整,就让人传话给外院的严景安父子,说可以走了。很快外院传话回来,说车马都已备好,刘氏就带着范氏和孩子们往二门外去坐车。
李家是住在平江知府官署后院里,与严家住的石桥弄隔了几条街,因此一行人走了没多一会就到了李家侧门。李泽带着三个儿子亲自到门口迎接,刘氏她们则直接坐车到了二门处。
付氏带着一大群人正等在二门那里,一见车过来,她亲自上前去扶刘氏下车:“我这都张望了几回了,你们可是来了,再不来呀,我就要叫人去你家门口迎了!”
刘氏扶着付氏的手笑道:“早知道我就在家等着你去迎好了!”又往付氏身后看,见紧跟着付氏的是一个身量苗条的青年妇人,就问:“这是亭哥儿媳妇?”
付氏点头:“我倒忘了,你没见过她。”拉了媳妇过来,“这是亭哥儿媳妇罗氏,”又拉了后面一个年轻媳妇过来,“这是涛哥儿媳妇武氏。”又对两个媳妇说:“这就是你们严家伯母了。”两个媳妇都福身行礼。
刘氏一手一个扶起来:“亭哥儿媳妇是第一次见,涛哥儿媳妇早前在京里倒是见过的。”范氏也上前来见礼,她和罗氏、武氏早先都是见过的,因此也寒暄了几句。
付氏就说:“瞧我,光顾着寒暄,还没请客人进去。这日头起来了,就有些晒得慌,快来,咱们进去说话。”又看见范氏牵着的丰姐儿,“哎哟,丰姐儿今儿打扮的真好看,你小姐姐们正等着你来玩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院子,沿着抄手游廊往正房行去,丰姐儿看到廊下挂了几只鸟笼子,笼子里有黄黄翠翠的鸟儿,还在嘀嘀啾啾的叫个不停。她不敢说话,就只睁大眼睛盯着那些鸟儿瞧。
待行到正房前,门口一个穿桃红比甲的中年妇人屈膝行礼、打起了帘子,刘氏本来没注意,溜了一眼之后觉得眼熟,定睛一看,不是齐氏是谁?倒真像付氏说的,这齐氏今年也有四十多了,脸上却并无什么明显的纹路,看起来倒像不到四十的样子。
付氏见刘氏看着齐氏,就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了?是我们家齐姨娘。”
齐姨娘手扶着帘子,低头又屈膝行了一礼:“严太太好。”
刘氏也笑道:“可不是么,冷眼一瞧竟没认出来。还是你会调理人,这人到了你们家之后,竟比从前更水灵呢!”
付氏就携着刘氏的手进去,笑答:“你可别臊我了!”进了门刘氏才发现,堂中已有两个妇人在座,付氏就拉着她给她介绍:“这是王同知的内人梁家姐姐,这位是余通判家的陈家妹子,是我特意请的陪客,我们平日里都是常来常往的,你只当她们和我一样。”
刘氏就分别和两人见礼,见那梁氏一身洋红色喜鹊登枝对襟褙子,下面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