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包下了临街的酒楼作为官员和家眷的观赛地点,还请了一些本地有头有脸的仕绅们来共同评判赛果,最后赛龙舟的夺标者将有奖励。
付氏听说严家人来了,亲自到三楼的楼梯口去迎,她一出来,那些已经来到的本地官员的女眷们自然也要跟着。因此刘氏一行人上得楼来都吓了一跳,怎么围了这许多人夹道相迎,刘氏赶忙快走几步上去,福身行礼道:“诸位太太来得早。”身后的范氏和严清华等都跟着行礼问好。
付氏等还礼,又伸手拉住刘氏:“我们也才刚到,快进来坐。”招呼着大伙进去,一边走一边拉过后面的严清华:“我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也不往干娘家里来坐坐。”因付氏只生了两个儿子,想要女孩儿而不得,最后就认了严清华做干女儿。
严清华就笑道:“我听母亲说,干娘这些日子忙得很,就没敢上门去搅扰。”
“你少来这套,是你自己在家里事多,顾不上来看我了吧!我怎么听说姑爷要去昆水做什么教谕?”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进了三楼雅室,这间雅室的轩窗大开,窗上挂着纱帘,透过纱帘正好能看见运河上的景象。
大伙互相推让座位,付氏就说:“不要推让了,都在这边坐吧,我听我们老爷的意思,只怕今日卫所那边的太太们也要来。”指着左手边的位置叫大家入座。平江府内最高级别的文官就是知府,因此付氏自然坐了左手第一位。其余人等按照自家丈夫的品级坐了。
本来大伙还推让刘氏,但现在严景安辞了官,并无实职,刘氏自然不肯坐到前面去惹眼,只往缙绅太太们中间坐了。范氏等年轻媳妇们则又往后一排去坐,付氏招手叫严清华:“到我旁边来坐,刚问你的话还没答我呢!”叫人在她身边摆了个圆凳,让严清华坐了说话。
旁边的梁氏在付氏和严清华说话的空当问了一句:“妹妹可知卫所那边都是谁来?汪太太要来么?”她说的汪太太乃是平江卫指挥使汪群的妻子。
“她身体不好,只怕不能来。”付氏摇头答道:“估摸着是于同知和张同知的太太来。”
梁氏身边另一位同知太太搭话:“我恍惚听说,卫所那边新来了一个指挥佥事,还是平叛有功,从柳州那边升迁过来的。”
“你恍惚听说的倒听得准。”付氏似笑非笑的瞥了那个太太一眼,懒洋洋的答道:“反正不与我们相干,一年到头能见几回。”那个太太就有些讪讪的低了头找茶杯喝茶。
本朝自太宗皇帝开始辖制开国武将功臣起,就渐渐的开始重文轻武,又加上内阁总揽军国大事,地方上面也就上行下效,渐渐形成了文官为大的惯例。即便文官品级不如武官,遇上大事,也还是以文官的命令为准。
又因地方卫所多是世袭,很有些不肖子弟在卫所里滥竽充数,文官们就普遍不大瞧得起武官。两方泾渭分明,由外及内,自然会影响到内宅女眷们的来往。付氏她们这些官太太,平日里往来宴饮,也是少有和武官太太们一起的,跟她们不过点头之交而已。所以她才说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的话。
这边正说着话,就有下人进来回报:“……于太太、张太太并几位佥事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