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严谦的好日子也只有去济南的这几天而已,等从济南回来,他又得每日硬着头皮去上学了。这日午后,明姜去严谦的院子里想找一本书,一进门就看见严谦怏怏的坐在书案前,正用手支着头发呆,她走过去用手在哥哥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又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明姜起了玩心,抓了一绺头发去严谦左边的耳朵上搔了搔,严谦一晃头看见是明姜,勉强笑了笑:“哥哥这里有事,你自己玩去。”明姜看他面色不豫,就追问道:“哥哥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严谦摇头:“并没有,哥哥这里想事情呢,你去玩吧!”
明姜看他真的不想说,也就不敢再追问,指了指旁边的屏风,“那我去找几本游记看看。”严谦心不在焉的点头,明姜就转进了屏风里面,到严谦的书架上找书去了。她找到两本,觉得有些薄,想着一会儿令婉表姐来,还要借给她一本看,就想再看看还有没有,转去了另一面找。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严诚的声音:“大哥在么?怎么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接着又听严谦应道:“我在书房,你进来吧。”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到了屏风外停住,明姜想着自己先不出去,过会儿趁二哥不注意,再出去吓他一吓好玩,于是就缩在里面不动。就听外面严诚说道:“大哥在读书?”然后是严谦含糊的应了一声。
严诚又说:“孔先生为人是有些严厉,不过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大哥你别太在意了。”严谦没有答话,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明姜这才明白,原来今日大哥是又挨了孔先生的教训了,这个孔先生也真是的,大哥本来就烦恼读书,他这样一味责怪贬低,大哥哪还有信心读下去啊!
只听外面严诚又开了口:“大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没有谁是天生就会读书的,你还记得吗?毛先生曾说过大哥你悟性很高,天分也好,只是心思不定,读书才一时没有进益的……”
严谦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你想说什么?”
严诚的声音有些迟疑:“大哥,那些无关杂事,你都丢开手吧!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好好读书,一定比我读的好,比我还得先生的喜欢!”
严谦忽然冷笑了两声,接着又似是强忍住,没有再笑下去,只说:“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大哥,论理这话不该我来说,但父亲事忙,母亲要操心的事也多,我们兄弟也都不小了,也不该再拿这些事去让父母烦恼。所以我今日说的话若是逾越了,大哥尽管骂我,但若是有那么一两分道理,也希望大哥能听一听。”严诚言辞恳切,明姜听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直觉他后面的话,自己和大哥都不会喜欢听,正想出去打岔,就听严谦说话了。
“既说了是兄弟,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不过你那些话不说我也知道,早在平江你就说过了的,我知道,该我的责任我一定担起来,你回去吧。”
外间又沉默了一会,明姜本以为严诚会就此离去,不料他竟然还又开口:“大哥既然都记得,为何就不能去做呢?我瞧大哥的心思,到现在也未全用到读书上,这样既荒废光阴,又让父母师长担忧,有何益处?”
明姜皱了眉,正想出去解围,就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严谦站了起来,她怕他们两个吵架,赶忙跑到了屏风边上,只见严谦满脸通红的看着严诚冷笑:“二弟也不必捧我,什么悟性高天分好,我也当不起,我就是个读书不成又不知道上进的,处处都比不上二弟,倒委屈你了。”
说完这句才看见明姜出来,不由更加羞恼:“我这就去跟父亲说,不如索性不读这个书了,大家也都省心。”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说完最后一句,人已经出了屋子。
明姜吓了一跳,赶忙追了出去,又不敢高声叫,怕惊动了人,眼看着严谦出了院子往前面去了,她不能过去,只得回身找严诚:“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拉大哥回来?”严诚如梦方醒,赶忙出门往前院去追严谦了。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这兄弟二人回来,明姜正心下忐忑,蝉儿忽然过来寻她:“姑娘在这呢,可叫奴婢一阵好找,表姑娘来了,太太叫你去呢!”
明姜只得回身拿了那两本书,掩了担忧的神色回去范氏房里。范氏那里正有事忙,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们两个出来,明姜想了想说:“如今天热,呆在屋子里也闷得慌,不如我们去后花园的亭子里坐坐吧。”
王令婉自是客随主便,点头应允,明姜就让人将茶水点心带了些去后花园,又让蛛儿看着东跨院:“看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了,来告诉我一声。”
两个姑娘在亭子里落座,这亭子邻着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几片荷叶浮在水上,还有几朵荷花散淡的开着。偶尔有风从水面吹来,倒确实有几分凉爽。王令婉看明姜似有心事,就问:“你这是怎么了?拧着个眉头,和你哥哥生气了?”她以为明姜叫人看着严谦在不在,是要和哥哥算账呢!
明姜摇头:“并没有。”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我拧着眉了?”
王令婉认认真真的点头:“都快打了结了。”明姜扑哧一笑:“表姐又笑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烦恼,全不似往日那爱说爱笑的样了?”王令婉喝了一口茶,又问道。
明姜叹了口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回头看了看,蝉儿和王令